系统:【十米内,未发现可疑人员。】
容倦揉揉鼻尖,看来是多心了,重新迈步跟上宫人。
百米外,观月阁中礐渊子没有立刻移开望远镜,职业习惯,他又换了几个方位观察,突然发现这观月阁的极佳视角不止体现在观测上,于此处略施巧劲,刚好可以给宣政殿周围制造异象。
除非宫变,用不上异象。
不过日常习惯,即便用不上的东西,一旦观测到礐渊子都会尽皆记录,顺便还将想到的神鬼手段一并写下来。
皇帝今日是在内殿召见,容倦晕头转向终于跟着太监抵达时,发现殿内还跪着一人,後者头快埋在地下,看不清面容。
奇怪的是,对方居然没有穿官服。
因是日常召见,容倦只草草行了叉手礼:“参见陛下。”
来之时,他故意让系统把自己脸色弄得苍白些,仿佛大病初愈。
现在觉得完全没必要,这一路的颠簸,已经足够沧桑。
皇帝点了点头,“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陛下挂念,只是还有些时不时的头疼。”
容倦这两日断断续续吐露一两个丹方,装头疼间接性失忆,顺便在衆目睽睽下吐口小血,避免短时间内掉价太多。
皇帝闻言象征性地关心两句。
但下一刻,他毫无预兆擡手一扫,几本奏折就扔到了容倦面前。
“既然好多了,为何族中长辈亲自来京城,听闻你只见了一回,便找各种理由推拒?”
密密麻麻摊开在地的折子,全是参他不孝的。
容倦沉默了下。
如今内忧外患,皇帝完全没有必要为小事责问,看来当日无人护驾到底让皇帝心中对自己存了不喜。
他要顺着请罪时,馀光瞄见旁边跪地的官员,总觉得这道身影瞧着有几分眼熟。
恰在这时,那官员也微微擡起头。
容倦眉梢一动。
左晔?
丁忧一事,曾经的翰林学士因作为容恒燧的举荐者被罢官免职。
他记得谢晏昼今早曾提起过,巫蛊一事,督办司已经找好了切入点。
该不会左晔就是切入点?
毕竟当日右相在朝堂上不但没有为手下说话,还亲口表示要革去官职,永不录用。左晔报复对方,那也是情理之中。
倘若是这样,自己就要尽可能隐晦地给右相泼脏水,又不能泼得太嗨,否则会被皇帝怀疑,惹得一身腥。
所以究竟左晔是否是这个导火索?
算了,搞个模棱两可的情景引导一下。
咽下原本要说的话,容倦只在片刻间,便从容改了说辞:“族老劝臣回相府住,但……”
他似乎有什麽难以啓齿的秘密,皇帝一拍椅背施压後,才颇为迟疑地道来:
“臣几次头疼昏厥之际,梦见了母亲。”
皇帝凌厉紧绷的龙颜凝滞片刻,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
容倦神情悲伤:“她拉着臣的手,一直往前走,每每臣想要回头时,她便看着我垂泪摇头。”
不用三分醉,病弱体也能演到人流泪。
系统都震惊了。
【这种理由你都编的出来!】
关键还编的这麽令人动容,合情合理。
一来右相原配早早就主动离开相府,死了也不愿意回去很正常;再者,才遇到神仙托梦,生母托梦就更显得顺理成章了。
对于疑心病重的皇帝来说,想怎麽解读都可以。
容倦稍稍一擡眼,注意到皇帝面色似松动了些,但仍带着几分半信半疑。
他放低了声音,让口吻中带着几分怨憎:“臣又想起生活在相府时,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做什麽都不顺。”
字里行间,全是对郑婉下毒的恨意。
“请了那麽多大夫,没一个看出问题。每次臣想参加科举仕途,便头疼欲裂,府中还说是因为八字不合犯冲,想给我喝符水,我哪敢回去?”
皇帝习惯性摩擦着扳指,瞄见了容倦眼底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