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
怎麽会有人无相?
精丶气丶神在一个人身上像是完全分离的,明明还有气血,印堂散得却是青灰色死气。
等礐渊子回过神追出门时,左右已无那道身影。
周围宫人们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小道童追出来:“师兄,怎麽了?”
礐渊子半只脚陷在雪中:“见鬼了。”
小道童天真笑着:“这话师兄在没见到山匪时,已经说过了。”
一路来开销太大,因为师兄错误估计,没有及时补足盘缠,最後一段路程走的格外艰辛。
“不,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真见鬼了。
迎风站立,天空中的雪花落在肩头,许久,礐渊子仔细回想关于那无相之人的点滴,但什麽都想不到。
先前暖阁人太多,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这麽一号人物。
礐渊子寒星般的眸子,倒映出丹炉下的火焰。
找到了。
这是一个别说师父绝对没有探赜过,整个道教也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求索范畴。什麽药人,什麽真龙天子,在这之下都渺小如尘埃。
一个全新的论题出现。
“终于让我找到了……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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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谢晏昼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容倦撑着伞从宫门走出,初雪的冷气让脸颊显出虚假的气色,脸蛋一时昳丽到了极致。
“怎麽这麽久?”谢晏昼还以为他遇上了什麽麻烦。
“快出来时,碰到了救过的一个宫人。”对方似乎落了份不错的差事,对着他感激了许久,耽误了些时间。
马车的车帘落下,容倦接过谢晏昼递来的暖炉,揣在袖子里,暖和地喟叹一声。
那份惬意好像能隔着空气传递过来,谢晏昼神情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在容倦睡过去前,他及时提醒说:“云鹤真人年轻时性情乖张。”
别的道士只是神叨,这位是出了名的疯疯癫癫:“离他的弟子远一些。”
日常和这些道士打交道最多的便是礼部,容倦不以为意颔首:“放心,没事我才不进宫。”
相关工作自然会有其他人去对接。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满,山不就我我来就山者自古数不胜数。
隔天天尚未亮,容倦强撑着上值,全程眼皮像是被冷空气黏住了,几乎闭目前进。
太子丧礼需要进行的准备工作太多,多到容倦都後悔报复性杀人了。
我原谅你了。
太子,你快回来吧!
无声呐喊歌唱着我一人承受不来,容倦迈步走进官署,刚跨过门槛,又退了回来。
他眨眨眼,确定没看错。
门前正铜鹤雕旁还立着一人,手持拂尘头顶白雪,一动不动的,越看越阴。
“礐渊子?”
道士只是站在雪下,恰好雪停,他顺便测量了积雪深度和密度。
容倦也不管他为什麽在这里,准备继续走自己的路。
忽而想到什麽,又退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头的一瞬,他觉得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
容倦压下疑问,真心好奇求问:“听闻道长神通广大,能把太子魂招回来吗?”
现在官署人几乎都到了,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其他不少官员的注意,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什麽。
不过看到容倦主动和礐渊子搭话,都是暗自摇头。
谁知礐渊子居然回应了这个离谱的问题。
“招魂的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