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陈逾至眼下这些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所谓交好的范畴,不摆到明面上来说,装傻当事情不存在还好,但一旦说穿了,就不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将此盖过去的了。
林云川现在很烦,他无法准确的去描述自己的情绪,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烦。
他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陈逾至要和他一起睡这个请求,果然人的边界一旦打破,事情就容易变得糟糕。
自这天起,林云川便不再回自己住的地方,他白日里去阿良那边休息,晚上就在医馆守病人,等他再见到陈逾至的时候,已经是八天以後。
八天,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再次看见陈逾至的时候,林云川居然猛然间生出了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黄昏下,晚霞漫布整个天际,橙黄的霞光落在陈逾至的身上,在他周身晕出一圈浅淡的光晕。
“哥哥。”陈逾至站在医馆外,头上戴着帷帽,他将帽纱掀开,看着林云川,轻声叫道。
林云川听着陈逾至这声哥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应还是不该应,他愣愣的看着陈逾至一会儿,等待再想回应的时候,也已经错过了那个时机,于是他就那麽继续沉默的看着陈逾至。
陈逾至显然有被林云川这反应打击到,他抿着唇,低下了脑袋,看起来低落极了。
他这麽一副模样,就像是被主人丢弃了的小狗似的,林云川看着,又有些不忍心起来,擡腿正准备朝陈逾至走近几步,就见刚才才低下头一副失落至极模样的陈逾至再次擡头看向了他。
“哥哥。”陈逾至大步朝林云川走近,一把抓住林云川的手,他说:“别不理我。”
莽撞又直球,冲撞得林云川不知所措。
从什麽时候开始,林云川好像无法对陈逾至做到狠心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不理你。”林云川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陈逾至抓着自己的手,到底没选择挣脱。
“的确没有不理我,是直接不见我。“陈逾至语气委屈的说。
林云川听着这话,又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了,他看着陈逾至,沉默了片刻後,将陈逾至掀起的帷帽放下,说:“换个地方说话吧。”
医馆人多眼杂,还有病人,眼下疫情虽然已经缓解,但到底还是有风险,林云川不想陈逾至到时候旧伤还未好,就又染上病。
说话的地方从医馆换到了城内的茶馆,茶馆刚营业不久,生意不是很好,只有寥寥几人。
林云川和陈逾至选择了靠江的小间,要了一壶碧螺春。
正是喝碧螺春的时节,茶香四溢,陈逾至为林云川和自己都斟上了一杯,在说话以前,他们都默契的选择了先品茶。
茶馆里有戏台,包厢里也能听到唱戏的声音,窗外江景倒影着晚霞,此刻倒有些说不出的岁月尽好。
“哥哥,为什麽躲我?”
一杯茶喝尽,该要说清楚的话终究躲不掉。
林云川看向陈逾至,他的指腹轻轻蹭着茶杯,嘴里碧螺春的香气还没散去。
“因为,不知道说什麽。”良久後,林云川垂下眸,如实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说什麽,不知道怎麽解释自己要装睡,也不知道怎麽去应对那个吻。
如果知道,他就不会躲了,也不会装傻了。
“哥哥,你觉得我们现在算什麽关系?”陈逾至问。
林云川又被陈逾至这个问题问懵了,算什麽?
朋友吗?好像不是。
医患吗?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过了这个范畴?
还是说,知己?不,林云川觉得,他似乎也没将陈逾至放在这个关系位置上。
他和陈逾至的关系,太复杂了,让他现在连一个准确的定位都给不出。
“你觉得呢?”林云川问陈逾至。
“我吗?”陈逾至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他的视线落在窗外无尽的江面上,目光悠远,语气意味深长。
他没有很快给出林云川一个答案,林云川向来不是什麽心急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有耐心去等别人下一句话,但今天却罕见的焦急起来。
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像是想用这口茶,去浇灭心中的火焰。
“哥哥,你觉得,会是怎样的关系,才会让我想要长相厮守。”
什麽样的关系,才会想要长相厮守。
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