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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天道的灵魂自喻令的躯体中飘出，他不甘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姬落花，你怎敢夺走我的力量！”

姬落花将神髓收进掌心，露出些许怜悯的眼神，朱唇轻啓道：“蠢货。”

天道失去载体，灵魂自边缘开始消散：“不过是我早已丢弃的棋子，到底是哪一环错了，你为什麽还活着？不，我不可能出错，我不可能出错！”

“你是天道，而我是你恶念的集合，不如说我没有重生才是怪事。”姬落花虚虚伸手，生生掐灭他尖锐的叫喊，“又一次见到你这张脸，真是令人作呕。”

那缕恶毒的灵魂最终化为她手上一抹灰烟，周遭一霎归于寂静，姬落花回过头，眼中翻涌的浓墨被压下去，她扬起个笑：

“来说正事吧，孩子们。”

辞凤阙眯起眼。

姬落花身上属于叶冰灵的气息在吞噬完天道的力量後彻底散去，漫天枫叶被她周身灵力震开，身前霎时清出一片空旷裸露的土地。她迈步，灵力水流退开，步伐轻盈地站至地面上。

她慢条斯理抚平自己的衣角，含碎花的眼瞳望向辞凤阙：“我答应过助你寻到鬼域，如今幻境已破，鬼域在何处？”

辞凤阙目睹她从叶冰灵向姬落花转变，不由得讥讽道：“姬落花，难道还你还指望我带你去到鬼域麽？曾经你在鬼域做过什麽我可不敢忘。”

“辞……凤阙，我没叫错你的名字罢？”姬落花笑，“你比当年聪明了些，知道防备别有用心的人。”

辞凤阙捏紧拳心。

“可惜了，这次我并没有其他企图，让你带我去鬼域可是在帮你。你看，君青玉手上那麽多神族残灵，作为世上唯一的神族守墓人，你不该将他们悉数送回去麽？”

“我自会将他们送回，至于你，就不必跟随了。”

姬落花轻笑摇头：“我明白我明白，你忌惮我。”她摊开手，“可没有其他鬼族帮你，你要如何关上神墓大门？”

她瞟了眼君青玉：“想必你如今也舍不得献祭自己，不必担心，我正是为此而来。”

君青玉拉住辞凤阙，传声道：“莫要理会。”

姬落花似乎能猜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但笑不语，只将神髓再次高高抛起：“机不可失啊，毕竟我在天上宫阙上也施加了一道封印，答案无法令人满意的话，他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此言一出，辞凤阙挣开君青玉：“你不在意他的性命麽？”

“为他鸣不平？”姬落花盯着手中神髓，“对我而言，他唯一的价值便是神髓，如今神髓到手，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关？”

辞凤阙咬牙：“你从未在意过他麽？”

姬落花的语气很平静：“从未。”

“姬落花，他是你的孩子，”辞凤阙加重语气，“不是什麽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

姬落花见他动了真格，微微讶异：“可我的孩子都不曾说过什麽，我不需要他，他也不需要我这个母亲，论起爱，你可以给他，何必来求我的在意呢？”她示意辞凤阙看向身後。

君青玉在姬落花出现後，始终不曾分过来一道眼神，他低垂着头，和姬落花就像两个形同陌路的擦肩之人。

姬落花毫不在意，一句话挑破君青玉的掩饰：“孩子，你还能撑多久？”

话语宛若利剑刺下。

“咳——”

君青玉捂住胸口的手腕失力。血花绽放，身前的枫叶被血块溅黑，他深深跪在地上，脊背因虚弱而弯曲。

“君青玉！”辞凤阙扶住他。

“在天道手下撑这麽久，姑且能算作我的孩子，但你命数已尽，就走到这吧，将他给我，我可以让你葬在天上宫阙。”姬落花对君青玉道。

君青玉擡起头，终于舍得正眼看她：“回到鬼域又如何？你不可能见到他。”

姬落花的神色终于变了几分。

她瞳中的落花旋转起来，墨色翻涌，压抑的情绪漏出几分。无人看清她的动作，她便突破了两人的护体灵力，低下头来，凑近君青玉：“孩子，你在说什麽？”

“你不可能见到他。”君青玉又重复一遍，语速甚至比上一次还慢。

姬落花捏着自己的红发发梢，发尾被她揉得一团乱。她沉默一瞬，低低笑起来：“你原来和我不一样啊。”

她退後，看了看辞凤阙，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对，你不会和我一样，他教会你爱恨後没有丢下你，你比我幸运多了。”

辞凤阙拦在她和君青玉中间，不让她有机会再碰到君青玉。

姬落花将缠在一块的发尾烧掉，转而对辞凤阙道：“你知道麽，他骨子里和我是一样的人，如果你从他身边消失，他只会比我更疯。”

辞凤阙祭出符纸，冷声：“他和你不一样，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是麽？”姬落花眼波流转，“我的孩子，看来你还将他蒙在鼓里啊，让他不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别担心，作为你的母亲，我会替你说清一切。从他死後，到他回到你身边，一桩桩一件件，我会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诉他。”

君青玉靠在辞凤阙肩头，虚弱到连眼也擡不起来：“你以为他会怕麽？”

“别说得我要拆散你们，”姬落花手拖住腮蹲下来，“想知道你死後在他身上都发生了什麽吗？你那一百零八张死生相替符可不是无缘无故用完的。”

辞凤阙并不愿在此时听什麽故事，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君青玉的安危重要，可君青玉却轻轻搭上她的手背，对他道：“听她说。”

“你再去不到天上宫阙就会死了！”辞凤阙无法理解。

可君青玉只对他笑，又道：“听她说。”

姬落花静静等着，见两人争执已有了结果，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