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根本不介意你骗我的事麽?你想做的事我都知道,你的瞻前顾後你内心的那些百转千回对我而言都不算什麽,要去便去,我不在意。
一个人要怎样才会对另一个人如此淡漠?那便是在这个人心中,始终将另一个人等同于陌路之人。
掌心被玄晶硌得有些疼。
我没同你计较吻我的事,也没同你提那些年生病时照顾你的情分,甚至没让你报当年带你逃出君家的救命之恩,你敢把我当陌路人?
辞凤阙回过味来了,他怕什麽?总是畏畏缩缩的,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反正他骗都骗了,光脚不怕穿鞋,再去君青玉跟前讨嫌一次又如何?
更何况他干嘛要一声不吭地走?要走也要去他跟前大声吼一句爷心悦你你滚吧,这样君青玉说不定还会午夜梦回恶心得吐出来,看他还敢不敢把自己当陌路人。
辞凤阙盘腿坐下来,唤醒传送符,对叶冰灵道:“你晚一日再来接应我,我同君青玉还有些事。”
叶冰灵也不问什麽事:“好。”
*
不南山下
琉北星焦虑地走来走去,腰间星盘随着她的步伐落下莹点,她不耐烦地擡头:“你行不行?”
楚唯叹气:“不南山的禁制太过复杂,我打不开。”
琉北星抓狂:“传讯符毫无回应,禁制纹丝不动,师弟到底想做什麽?”她手中握着一盏油灯,此刻灯焰飘摇欲熄,那是每一位苍月弟子都会拥有的魂灯,而她手中这盏,是属于君青玉的,“他不会真要死在不南山上了吧?”
楚唯回首望向列阵而立的上弦门弟子,君青玉下令让他们死守此处,细问缘由却无人知晓。
他轻轻按住琉北星颤抖的肩头:“稍安勿躁,师弟的能耐你我心知肚明,断不会这般轻易出事。”
“但那日他带走辞凤阙後,这魂灯便日渐式微,若非灵力衰竭至极境,以师弟的修为,魂灯怎会衰弱至此?”
她嚯地抽出腰间星盘:“既然解不开禁制,干脆将这座山毁掉,今日这不南山,我是一定要上的。”
楚唯拦住她,轻轻摇头:“不南山意味着什麽,你不清楚麽?”
琉北星赤红着眼:“我当然知晓,辞凤阙的殒命之地,可那日你也亲眼所见,辞凤阙分明活生生地站在擂台上,这算什麽殒命之所?我只知晓,今日再见不到师弟,说不定过几日就变作师弟的埋骨之地了!”她握住星盘的指尖发白,“我还未同你说过,师弟行走时常执的那把白骨撑花,蕴含长生之力,执伞之人可靠它减缓自身生命流逝。师弟本源早已亏空,几乎只剩一口气吊着,只有在撑花下时才能像个常人一般。”
楚唯的呼吸停住一瞬:“当真……”
琉北星咬牙:“师弟炼制撑花之时,便来取过一次自己的魂灯油,我亲手交给他的,还能有假?”
楚唯:“可有谁能伤到他?七年前他出关之时已为大乘,除非是十二大乘合力,才能将他伤至本源亏空的境地。”
“我原也不解,可看见辞凤阙出现那一刻便懂了,”琉北星声音喑哑,“要用什麽力量,才能从地狱拽回生魂,让一个人死而复生?”
“你是说,师弟可能用自己的命,换了辞凤阙复生麽……”楚唯拦住琉北星的那只手臂缓缓放下,“他是何时,来找你取的灯油?”
琉北星:“七年前,甫一出关。”
楚唯的视线被不南山三千风雪占据:“原来七年前便已开始了麽?”
“越早找到师弟,越有可能将他从死门关上拉回来。”琉北星见说服楚唯,星盘上骤然爆发炽盛灵力,挥出震天一击。
“铛——”天地间传出悠长回响,从山巅传来细碎不绝的铃声,遥远得仿佛穿过了诸多岁月。
楚唯召唤出灵剑,如水灵力覆上,潮浪般涌向不南山。
“铛——”又是一声缓缓铃响,风雪都因此静止一瞬。
不等二人再次出手,铃声嘈如急雨,铛铛铛地穿越风雪而来,身後的上弦门弟子纷纷屏息立直,让出条一人宽的道路。
君青玉的声音在二人身後响起:“师兄师姐,你们忘了强闯不南山的後果麽?”
楚唯同琉北星回头,君青玉神情冷漠,莫厌出鞘挑着一人,那人面若好女,看起来像是因极度惊惧而昏睡过去。
君青玉说完这句,没管楚唯同琉北星反应如何,只将那人丢给身旁的上弦门弟子,低声吩咐道:“这是流落世间的最後一个阴魉,将他关在宗内。”
那弟子得令退下:“是。”
将一切事宜交代好之後,君青玉这才慢条斯理地再次开口:“师兄师姐到不南山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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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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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丁谓诗《玉佩》
今天有点晚!再次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