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行后堂的琉璃灯将人影拉得狭长。
沈富贵正捧着酱肘子大快朵颐,油花顺着指尖滴在锦缎衣襟上,他却只顾着往嘴里塞:
“我最不缺钱,这司礼监密库的地图早让账房先生画好了!”
说着拍开紫檀木盒,里面摊开的羊皮纸上用朱砂标着密道入口,旁边还粘着片金箔。
是收买东厂杂役的定金。
萧月落正用银簪挑着乌梅子汁调和的松烟墨,闻言斜睨他一眼:
“姑奶奶要的是密库中枢的机关图,不是你这满纸铜钱味的问路图。”
她指尖在纸上点出三处红点。
“这是影杀楼当年埋的暗哨位,夜琉璃,你爹的手记里提过‘子母翻板’机关吧?”
夜琉璃从怀中取出泛黄的竹篾刻片,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刻片的星轨凹槽上,与羊皮纸的纹路渐渐重合:
“第三进偏院的地砖下有机关,需按北斗第七星‘摇光’的方位落脚。”
她指尖抚过刻片边缘的“忠”字印记,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爹说过,影杀楼的人都要在信物上刻这个字,可他到死都没等到曹瑾仁的‘罪证’。”
林星回突然将葫芦往桌上一顿,墨色道袍的星斗纹在灯光下流转:
“无量你个天尊,接应组得提前清场。”
他看向叶凌霄,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钟楼。
“你带慕容雪守在那儿,三更梆子响时放火为号,引开缇骑巡逻队。”
叶凌霄正用星河长明剑削着苹果,剑身上的星屑随动作流转微光:
“小爷早备好了烟花,红的是安全,绿的是求救。不过沈胖子肯定用不上绿的,他一准吓得尿裤子。”
沈富贵立刻梗着脖子反驳:
“我带了十张银票当‘买路钱’,实在不行还能扔烈火焚天刀引开追兵!”
苏月端着药碗过来时,正撞见两人拌嘴,她将碗放在夜琉璃面前,翠青色裙摆扫过凳脚:
“这是九叶重楼熬的解毒汤,摩罗教的蛊虫怕这个。”
又往沈富贵兜里塞了包清露丹。
“含在嘴里,防腐骨毒烟。”
张灵韵跟着掏出一叠符纸,桃木剑在符上轻轻一敲:
“镇煞符能挡三次搜查,听风符热就是有人靠近。”
临行前,萧月落突然拽住林星回的袖子,红影在灯下定了定神:
“软软,落月剑穗你带了吗?”
她指尖捻着自己剑上的流苏。
“我娘说这对剑穗能感应危险。”
林星回摸出腰间的月纹玉坠,坠子上的剑穗正微微烫:
“道爷揣着呢,你可得活着回来补绣我的道袍。”
三更梆子刚响,钟楼方向突然腾起红色烟花。
萧月落三人贴着司礼监的青砖墙根疾行,沈富贵的吉光裘在夜色中泛着银绒微光,被萧月落一把按低:
“别露光!东厂的‘照妖镜’能照见三丈内的活物。”
夜琉璃早已翻身跃上墙头,忠字匕在砖缝里挑了挑,一块城砖悄然松动。
正是影杀楼的秘道入口。
密道里弥漫着霉味,夜琉璃的匕在前方探路,剑尖每点一下地面,就有细碎的蓝光亮起:
“这是磷粉标记,我爹当年埋的。”
走到岔路口时,沈富贵突然“哎哟”一声。
原来他踩中了翻板机关,整个人往下坠的瞬间,萧月落用流云软剑缠住他的腰,红影借力荡起:
“沈胖子,你再胖十斤姑奶奶可拉不动你!”
密库大门前的青铜锁足有脸盆大,夜琉璃刚要下刀,沈富贵突然掏出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