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楼的飞檐还沾着暮色,林星回刚将三清戟扛上肩头,檐角突然坠下道黑影。
寒芒擦着他的墨色道袍掠过,青砖被划出三道深痕,沈富贵怀里的香盒“哐当”砸在地上,刚收的迷香粉撒了半地。
“无量你个天尊!偷袭算什么英雄!”
林星回戟尖点地旋身,墨色袍摆扫开飘落的香灰,看清来人时眉头一挑。
“夜琉璃?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黑衣少女足尖踏在廊柱上,腰间短刃还在滴血,正是方才与摩罗教众缠斗时留下的痕迹。
但她眼底的冷光比刀刃更寒,无声步踏碎月光,短刃直刺林星回心口:
“墨楼主有令,取你狗命!”
“姑奶奶看你是糊涂了!”
萧月落红衣翻飞,软剑流云如赤练缠上短刃,两剑相击的脆响震落檐角积尘。
“你爹的手记还在这儿,墨老把你当刀使呢!”
夜琉璃手腕骤沉,短刃被软剑缠得脱不开身,另一只手却摸出枚铁镖,直取沈富贵咽喉。
那是影杀楼的“追魂镖”,镖尾还系着墨色丝绦。
般若急忙挥起金刚莲花杖,杖身磕飞铁镖,禅杖落地时震得地砖麻:
“罪过罪过,施主何苦助纣为虐?”
“少废话!”
夜琉璃冷哼着翻身落地,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
“影杀楼弟子只认令牌不认人!”
她步法突然变得飘忽,正是影杀楼的“无声步”,身影在廊柱间穿梭,转眼间就绕到林星回身后。
沈富贵早举着烈火焚天刀挡在前面,刀身赤红焰气腾起:
“我最不缺钱,偏缺你这样不识好歹的!”
他一刀劈出,火焰扫过回廊,却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反被夜琉璃踹中膝弯,“哎哟”一声单膝跪地。
“吃货别添乱,道爷护着你!”
林星回戟杆横扫,沉重的三清戟带着劲风撞向黑影,只听“铛”的一声,短刃竟架住了百斤重戟。
他眸色一沉,指尖扣住拂尘银丝,趁夜琉璃撤步的瞬间甩出去,银丝如网罩向她周身大穴。
萧月落趁机掠到夜琉璃侧面,软剑直指她握刃的手腕:
“看看这是什么!”
她另一只手突然举起那柄象牙匕,月光正照在柄上的“忠”字刻痕,纹路里还嵌着经年的血迹。
“这是你爹夜惊风的遗物,他当年就是用这柄匕,拒接了东厂暗杀林将军的命令!”
夜琉璃的短刃“当啷”落地,整个人僵在原地。
黑衣下的肩膀剧烈起伏,目光死死盯着那柄匕,指节无意识地蜷起。
那刻痕的弧度她太熟悉了,小时候父亲教她握刀时,总让她摩挲这个“忠”字,说将来要做“对得起天地”的刺客。
“无量你个天尊,道爷给你算笔账。”
林星回收回三清戟,葫芦在掌心转了圈。
“墨老投靠东厂灭口你爹,现在又让你杀道爷,这算盘打得连道观里的老鼠都听见了!”
他瞥见夜琉璃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扔过去个瓷瓶。
“苏月做的金疮药,比影杀楼的伤药管用十倍。”
夜琉璃接住药瓶的手微微颤抖,指尖抚过冰凉的象牙柄,突然抬刃指向林星回:
“空口无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伪造信物?”
话虽硬气,短刃却偏了半寸,没再对准要害。
沈富贵刚爬起来,闻言立刻嚷道:
“我沈万三的后人还能造假?”
“这匕的象牙是西域进贡的,当年我爹还给夜楼主送过同款料子!”
他拍着胸脯保证,怀里突然掉出块桂花糕,忙捡起来拍掉灰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