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的肩膀被毛小方用解毒符护住,红线虫已经死去,只是留下个狰狞的疤痕。他捡起地上的劈鱼刀,看着黑石上的蓝狐玉佩,突然红了眼眶:“他又骗我们……说好了回望海镇炖鱼汤的……”
阿秀捡起蓝狐玉佩,与自己的守镜人玉佩放在一起,两块玉佩自动贴合,出温润的光芒。她的心脏不再疼痛,脖颈上的蛊虫印记渐渐淡去,只留下个浅浅的白痕,像朵愈合的花。
毛小方望着峡谷深处的晨光,桃木剑上的符咒已经燃尽:“尸仙死了,湘西的尸祸……结束了。”
阿秀却望着远处的山峦,那里的瘴气虽然散去,却隐约传来更遥远的嘶吼,像有新的邪祟正在苏醒。她握紧两块贴合的玉佩,知道达初没有真正离开,他只是化作了光,融进了她的守护里。
而这场跨越望海镇、归墟、湘西的守护之战,或许永远没有真正的终点。只要还有黑暗,就需要有人举起火把,哪怕火把会烧尽自己,也要照亮身前的路。
湘西尸祸·余烬
峡谷里的晨光带着草木的清香,驱散了最后一缕瘴气。阿秀将两块贴合的玉佩系在腰间,蓝狐玉佩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像达初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温度。
小海正蹲在泉水边清洗伤口,劈鱼刀被他用布擦得锃亮,刀身映出张带着疤的脸。“毛道长,”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达初那家伙……真的成光了?”
毛小方收起桃木剑,从行囊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颗褐色药丸递给小海:“狐族的灵火本就生于天地,燃尽邪祟后归为灵气,不算真正的消失。”他顿了顿,看向阿秀,“就像守镜人的血脉,看似是传承,其实也是前人的灵气在护着后人。”
阿秀摸着腰间的玉佩,突然想起归墟的星空。那时达初的狐火映着她的火焰剑,两人笑着说要一起守到归墟的灵脉开满花,如今想来,倒像是句谶语。
“我们得去望海镇。”阿秀突然站起身,泉水倒映着她的脸,眼神比来时更亮,“达初说过,那里的鱼汤要放三份姜,他最怕腥。”
小海“嗤”了一声,用刀背敲了敲石头:“就知道吃!他还说要教我狐族的‘追影步’,结果连个残影都没留下……”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毛小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轻轻叹了口气:“也好,回去看看吧。不过走之前,得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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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两人往峡谷深处走,地脉眼的泉水汇成小溪,溪边竟长着丛紫色的花,花瓣边缘泛着银光,像极了达初的狐火。“这是‘回魂草’,”毛小方摘下一朵,放在蓝狐玉佩上,花瓣瞬间化作银粉,融进玉佩里,“能存住灵气的印记,以后……或许还有再见的机会。”
阿秀的指尖触到银粉残留的凉意,突然想起达初总爱用狐火逗她,说守镜人的火焰太烫,得用他的灵火中和。那时她总嫌他烦,现在倒盼着那点凉意能再浓些。
三人沿着小溪往外走,路过那些曾经嵌着冻尸的石窟,石壁上竟长出了嫩绿色的苔藓,阳光落在上面,泛着湿润的光。小海突然指着其中一个石窟笑出声:“你看那具铠甲,腰间还挂着个酒葫芦呢,生前准是个酒鬼。”
阿秀望过去,石窟里的铠甲空荡荡的,酒葫芦倒在地上,塞子松了,滚出几粒晒干的梅子——达初以前总在她的行囊里塞这个,说酸梅能提神,免得她练剑时走神。
她走过去捡起梅子,指尖捏得紧,忽然听见腰间的玉佩轻轻颤动,蓝狐玉佩上的银粉亮了亮,像是在回应。
“走了,酒鬼。”阿秀把梅子塞进兜里,转身跟上毛小方,脚步轻快了些,“再晚些,望海镇的鱼该不新鲜了。”
小海追上她,劈鱼刀在手里转了个圈:“说好了,炖鱼汤你生火,我杀鱼,毛道长添柴——达初那家伙最懒,肯定躲在灶膛里偷暖,到时候我用刀背敲他的狐狸脑袋!”
毛小方走在最前面,听着身后的拌嘴声,桃木剑的铃铛轻轻晃着,心里却清楚——有些离别不是终点,就像地脉眼里涌出的泉水,看似断了源头,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汇成了河,悄悄流向更远的地方。
望海镇的码头还是老样子,渔船在夕阳里晃着,腥味混着饭香飘在风里。阿秀推开“镜心居”的木门时,灶台上的砂锅正咕嘟作响,里面炖着奶白色的鱼汤,姜片浮在表面,香气漫了满院。
“我就说吧,达初准是先跑回来生火了。”小海冲进厨房,却在灶膛前停住脚——那里放着枚蓝狐形状的木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三份姜够不够?”
阿秀的手指抚过木牌,腰间的玉佩又轻轻颤动起来,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丝凉意里,藏着点笨拙的暖意。
毛小方靠在门框上,看着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轻轻说了句:“回来就好。”
远处的归墟方向,一颗星星突然亮了起来,像极了达初狐火的颜色。阿秀望着那颗星,突然笑了——原来有些守护,真的能跨越山海,穿过生死,以另一种方式,留在身边。
望海镇异闻
望海镇的雨下了三天三夜,码头的石阶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打滑。阿秀正蹲在“镜心居”的门槛上补渔网,指尖被渔线勒出红痕,忽然听见巷口传来吵嚷声。
“活见鬼了!王屠户家的猪,昨晚被掏了心!”
“何止啊,李寡妇的鸡笼全空了,鸡毛粘在墙上,像画了道血符!”
“我家的水缸里漂着根骨头,上面还刻着字呢……”
小海扛着劈鱼刀从码头回来,裤脚全是泥,听见这话骂了句脏话:“娘的,刚消停没几天,又来事了?”
阿秀放下渔网,腰间的玉佩微微烫——蓝狐玉佩的银粉亮了亮,像是在预警。她摸了摸玉佩,站起身:“去看看。”
王屠户家的院子围满了人,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猪圈里的肉猪倒在血泊里,胸口破开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伤口边缘整整齐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利器剜掉的。
“邪门得很,”王屠户蹲在地上抽烟,烟杆抖得厉害,“我夜里起来喂猪,还听见猪哼哼呢,哪想到……”
阿秀的目光落在猪圈的栅栏上,那里有几道抓痕,很深,边缘却很光滑,不像是野兽的爪子留下的。她伸手摸了摸,指尖沾到点黏糊糊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不是血,是种带着腥味的黏液,像某种海生动物的分泌物。
“李寡妇家在哪?”阿秀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