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没回答,但一切尽在不言而喻之中。我就说,按照优先级,小草怎麽都在发条和爱之前。
发条不理解:“你可以不来。你还可以远程修改保障系统的意志。”我的天哪,好科学的逻辑!
别说卷心菜和花这种真在小草手下混过日子的,就是黑丝绒和爱这种和小草一面之缘交集的,都觉得在这个时候聊如何“逃避保障系统命令”是不是太晚又太不对劲了。
“不是害怕。只是我觉得死在里面很无聊。”虽然语气敷衍,但小草确实回答了。发条曾经说小草比较欣赏它居然不是错觉,至少小草还能回答它。
相同能力的虫,可能脑回路确实相近。至少发条不可置信闭嘴後,爱理解了小草的意思:
反正你们都要死的,又没什麽追求,不如把活的机会让给我。
脑回路对上了,所以发条闭嘴了,爱骂小草:“不要脸!”
爱好像不太会说脏话,不知道在军部那群人脑子里进修後会不会好一些。现在嘛,小草听後笑起来,说本来很喜欢爱那种很叛逆的乖。
“你送我的那只雪蛾,我重新修好并保存好了。想你的话,我可以看看它。”小草站定在雪白的茧前,说一些不要脸的暧昧话。
这黑暗里,只有小草和茧在发光。而“眼睛”的神经都在暗处悉悉索索,似乎观察这里的情况。
爱大惊失色:“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它可没有忘,黑丝绒上次因为那场假雪吃干醋。
爱的眼睛馀光看黑丝绒,黑丝绒很疑惑看它。于是爱放心了,黑丝绒不是那麽不讲道理的虫。我看见爱的虫肢偷偷勾勾黑丝绒的肢节。
我明白了,这两虫就是最恶的那种情侣。谈恋爱的时候喜欢牵扯无辜受害人,一些鸡毛蒜皮闹出排山倒海的动静,好像下一秒就要分手摔门而去。实际如胶似漆得很,这只是情侣的表演。
“不说话了?”小草不会真无聊到靠暧昧挑拨离间吧。
回答小草的是熟悉的爆破声,来源于整个空间外。之前白菜分析出,这里的能量储存早已过载,还有源水星的能量在其中,被爱引爆不是轻轻松松。
偷袭成功了,爱本来也打算借外力脱离小草的控制。我眼中的打情骂俏,不过是爱在和黑丝绒沟通偷袭的机会。
吃了爱多少次僞装恋爱脑麻痹敌人的亏了,怎麽还是次次上当。只能说另有目的是真的,那些小动作里的爱意也是真的,才最有迷惑力。
小草听见黑暗里骤然的尖叫声,轻笑,依然在原地没动。“眼睛”神经的吃痛声,是一种尖细的声音,像介于变声器男孩遭到极端疼痛的惨叫声。
“原来如此,光。的确,我的虫洞还有光路,居然给钻了漏洞。”小草肯定里面的虫也听见了神经的惨叫声,“你不会以为,它们是眼睛自有的吧。”
“这不重要。”但其实爱动摇了。
这很矛盾。爱为了谋生,捕猎的虫不少,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有幼崽等着回家;但长久看下来,爱似乎又不喜欢出于非自卫或者捕食目的,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听到我怀疑它僞善,爱在我脑子里语气幽幽:“大部分虫都是单身汉,你跟着我的视角,当然可以见到很多雌虫。”还是很多奇奇怪怪的雌虫。
单身这麽没人权吗?吃了就吃了,哀悼的必要也没有。不过,这本质就是弱肉强食,倒也不奇怪。我会有“僞善”的想法,还是虫族彼此都是智慧生物的缘故,人对吃会说话的东西向来敬谢不敏。
爱是动摇了,但对大局根本没有影响。高浓度的能量被光路点燃後,後续根本不是爱可以掌控的。
但这里是“眼睛”,保障系统所在的地方。爆炸忽然被按下暂停键,然後像时间倒退,狂暴的能力直接被压了回去。只有地面已经坏死的神经,证明爱曾经点燃过能量。
小草看完了全程:“我教会了你一个道理。不论怎麽样,别用不属于你的东西攻击。”
小草真是自信的狂妄,它的时候强度也撑得起狂妄。每次看见它,我都很想问已经死去的桑叶,“快死”就是这个样子?
发条弱弱劝阻怒气已经到临界点的爱,因为小草想把它们分开。发条解释“虫洞”这个能力的原理,能量越少,越快被消化;反之,太大一块它会消化不良。
“我知道。”爱当然发现了,小草一直没动手。那只有一个可能,它还有顾忌。
爱还记得和小草的初见,失控的火焰直接被它清空。小草动手其实很干脆利落,根本不是那种磨磨蹭蹭的作风。
提起初见,黑丝绒努力靠近爱——不是吃醋,而是想起它为什麽会和花一路。
“小白杏,它偷了你的火。”黑丝绒的已经努力小声了,但所有虫挤在一块,根本瞒不住。
接话的是花,只有它这个时候还有立场出声。它说出事实:爱的火焰在小草的加持下,几乎把全部鱼人变成了烤鱼。可能现在还幸存的鱼人不管大小就只有个位数了。
爱庆幸它们被捆在一起,不会不小心看见白菜的眼神,哪怕白菜和除海草以外的鱼人关系僵硬。
“这样的火吗?”说话的是白菜,失控的事所有虫。
爱看见熟悉的火焰烧毁卷心菜的防御,露出小草那张朴素的脸。气氛真重要啊,小草那种平平无奇的脸,随着火焰燃烧逐渐显露出来,居然会如此可怕。
小白菜小时候不睡觉,爱会给它讲“虫外婆”小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