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人嫌虫憎的臭情侣
年老的人鱼用它浑浊的鱼目看向爱,示意爱继续说下去。原本喧哗的鱼群安静下来,试图靠近仔细观察。
“等等,别靠近!”爱借着警告,迈出一步,同时远离鱼群。说完,它转头看像黑丝绒,好像刚刚才发现异样。
黑丝绒这时候,才装作探查过,说没有生命体征了。只是鳞甲下方,似乎有什麽东西在游走。
鱼群一阵骚动,小声窃窃私语。这时候有大胆的鱼靠近,没有发现异常,但死鱼的腮帮子似乎真的还在一开一合。
“还活着吧?”大胆的鱼对爱和黑丝绒提出质疑。鱼的动态视力并没有虫那麽厉害,无法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寄生虫。
爱提醒那条鱼:“眼睛。”在虫族看来,这是最明显的部位,再看不出来可以鉴定为瞎子了。
所有鱼鼓大了眼睛,终于看见鱼眼处,一根红色的“血丝”,正在缓慢游动。鱼群中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下意识远离鱼尸。
虫子的视力还是太好了。要不是一直通过昆虫视角在查看,我恐怕也会和这群鱼一样,盯半天才发现有不寻常的东西在游动。
那条老鱼终于靠近了,有强壮些的鱼拦住它,劝说不能再让这位经验丰富的前首领出意外了。
这群鱼看起来常识极其匮乏,虫族就这麽欺负土着。小草当初说,给他们建学校不要,看上去很傲慢,但或许真的很需要?
爱的声音幽幽在我脑中想起:“寄生虫是入侵物种。正常来说,整个歌者星系的特点,让它们拥有天然的隔绝屏障。”
这入侵物种跟着谁来的?当然是频繁离开歌者星系,去往各个地方的虫族。于是我闭嘴了,小草真是一点都洗不白。
老鱼下定很大决心,才艰难对爱说:“去找条刀鱼,划开看看吧。”和虫族不同,鱼人并不能对同伴的尸体狠心。
爱并不懂怎麽召唤鱼,还好旁边有鱼急了,直接代劳。那是一种短促尖锐的声音,像敲击表面不平整的钢管。
“啊!”附近的鱼群尖叫起来。在宿主死亡後,寄生虫不再僞装,开始疯狂增殖,试图榨干最後价值寻找新的宿主。旁观者看来,鱼骨处是一团一团搅在一起的红线虫。
老鱼的口中吐出熟悉的黑水,正是源水。可惜,红线虫在其中飘飘荡荡,毫无溶解的迹象。
看见那些虫随着水流飘出来,鱼群下意识逃跑,源水居然没办法净化它们!现场瞬间乱坐一团。
爱手里亮起火光,复又熄灭。爱看着黑丝绒抓住它的手,笑笑说:“放心,我没这麽冲动。”
爱一直观察着老鱼,发现它第一时间是使用源水。这群鱼的脑子里,没有“火”的概念。这个时候当着它们的面使用能力,等于暴露。
“现在怎麽办?”现场乱成这样,爱的计划怕是要推迟。
爱试图在混乱的鱼群中,寻找到年迈的鱼。那种颜色,是源头水吧?这条年老人鱼居然敢把其存放在体内,难道说鱼人不会被溶解掉?
“不像。否则那条白鱼,还有其他鱼,都不会那麽被动。”黑丝绒摇头。
无论是现在还未归来的年轻人鱼,还是刚刚束手无策的鱼人,都不像是无惧源水的样子。
爱忽然想到一个点,那条人鱼真死了吗?还是也和自己一样,喝水喝多了变成幼年体了?
“我从刚刚开始,就不太饿,你呢?”爱嚼了两根难吃海带就不进食,归根到底还是不够饿。
何况从钓鱼佬角度出发,鱼人这个体型,却是肉少骨架大,看出来没啥吃的,平常都饿着。源水星的鱼人,最缺的大概是义务打窝的钓鱼佬。
“水里能量很多。”猛喝几大口,直接攒够结茧的能量。所以爱和黑丝绒,其实都不是特别饿,尤其幼虫其实很节能。
爱把难吃海带放回去。是的,爱刚刚在想打窝,看能不能把可能幼体化的人鱼钓出来。肉眼可见,那老头鱼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顾不上爱了。
而且源水对寄生虫失效,紧急情况下,老头鱼多半不会频繁前往源水处。爱病急乱投医,想找白鱼试试。
爱靠着黑丝绒,拨弄黑丝绒拟态出的金鱼鱼鳍,它们在水里优雅飘扬,很吸引虫去追着玩。
爱就这麽漫不经心说好像不是玩笑的话:“脑子里全是水声真不好受,我还以为是我泡久了,脑袋里进水了。”
黑丝绒警惕起来:“一直这样吗?”黑丝绒以为,是爱控制源水後的後遗症,现在看来已经影响爱正常活动了。
抓到了,可惜是空气。爱当然明白拟态本质是虚假繁荣,还是吃了一嘴空气。爱就是知道黑丝绒要担心,才要说出这无伤大雅的毛病。
估计黑丝绒不知道源水的“求救”,就像水一样连绵不绝。爱在黑丝绒急死前,说没事的,不头疼。
“没事?没事你会去找敌人?”白鱼一开始就展现了对爱的敌意。在黑丝绒看来,爱如此积极,当然是忍受不了脑子的水声了。
“没事和我不喜欢脑子里的水响,是可以共存的。”爱的话当然没有安抚黑丝绒。
面对黑丝绒的焦急,甚至要直接去劫持年老人鱼,爱拦住它:“我其实有想法了。那就是源水星不宜居了。”
“水里有虫,源头水也奈何不了它。”
什麽冷笑话,源水星水里当然有虫,也确实奈何不了。节肢动物打心底不承认自己和扁形动物一个生态地位,自愿把“虫”让给扁形动物。
等等,水里有虫?
“爱,你脑子清醒吗?现在天上下的还有虫吗?”
试图返老还童的人打着伞吓回家了,天下下蛆,真是噩梦。在我的连续呼喊下,爱终于被吵过来了,不知道它刚刚是装死还是去别的脑子里玩了。
“就算你说我脑子混沌,你也要相信黑丝绒脑子是好的吧。”爱气鼓鼓,它在这里,黑丝绒不会害它!
君不见,夫妻店往往是非多。何况,爱还记得,自己一开始说自己对不起黑丝绒,黑丝绒一见面,绝对要打它吗?
爱没话可说了,我以为是它嘴硬被戳穿的尴尬。结果我听见爱慢吞吞丶很犹豫地说:“我感觉我真的对它干了很过分的事情,它不会原谅我那种。”
到底什麽事?我看你超爱他超爱的样子,很难相信不原谅。我思来想去,总不能是爱犯了每个雌虫都会犯的错误吧?这个说法,放在没有婚姻保护法也没有社会道德谴责的虫族里,总觉得怪怪的。
我抽抽嘴角:“那复仇呢?”这可也是爱当初放的屁啊!
“不是黑丝绒,不是指它。”哟,透露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