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人嚼油爆虾。”爱摄入太多奇怪的东西了。
我说,你知道有多疼,还搞针扎大脑这一套。爱狡辩,它没有经历过这一档疼痛,不知道到底多疼。
“我放过你了。还记得吗,说出去会死的。”爱旧事重提,不知道要闹哪一出。
我想起来我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初遇,确实是这麽一回事。白天我热血上头,忘记这一茬,现在我怎麽还能好好在这里听爱讲故事的?
搞不明白,那就要装很明白。我把手往头後一垫:“因为我很有趣。”这可是爱亲口说的。
爱说:“是啊,当时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忘记杀你了。”
然後爱立刻不理会我的追问,继续说它由于突如急来的剧痛,不得不放弃让花血溅三尺。
土墙由于没有了爱的支撑,轰然倒塌。此时爱已经抱住头半跪在地上,仅有的力气围了一圈火,作为对自己的保护。
花确实不敢靠近火圈。这群机甲激光都打不死的家夥,居然怕最常见的火,当然虫火特殊也有可能。它远离了爱,开始大放厥词:
“忘了你肯定是第一次响应,虚惊一场。告诉你,[…]不允许我们在征服中自相残杀。”花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审视着爱。
爱现在和那只白化雄虫一模一样,虫族特有的复制粘贴人形。大孔雀蛾遇到的捏脸师傅不错,艳丽的脸,但气质诡谲。蛾似乎就是这样的生物,最常见的类眼花纹给人以被注视的不寒而栗。
所以花觉得毛毛的,又退後一步。爱翅膀张开後体型还比它大,雄螳螂大多怕体型大的家夥,包括雌螳螂。花因为生物本能,对爱逐渐“尊重”起来:
“早知道还不如养养你。不过估计就变成养分了吧,小草有亲生雌虫了。”
一群虫渣,爱也是这麽想的。见现在动不了花,爱冷哼,不再纠缠,立刻飞上天找黑丝绒。
黑丝绒听了这段插曲,很害怕那群虫会又盯上爱。爱摇摇头,是它盯上它们了。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它不相信花能活着回去。
爱看着黑丝绒:“你会帮我吗?”
黑丝绒笑起来:“当然。”
战争还没开始,爱已经有了“以公谋私”的想法。我不禁为爱捏了一把汗,任务可真多:报仇丶被顶号丶武装虫族还有应战。
“这里离海多远?”
爱都总结出机械星规律了,当然吃了很多沙子。刚刚爱收翅膀,都是扑簌簌沙子落地的声音。以爱的洁癖,根本忍不了。虽然我不觉得用碱性的海水洗澡会是什麽好主意。
算了,野生动物,有干净水就不错了。
两只扑棱蛾子玩水没什麽可听的。我说的,因为我单身,我还知道爱和黑丝绒腻歪起来多不管旁人死活。爱很想给我分享,它和黑丝绒在接下来战役前最後的轻松时光:
飞跃仿佛无止尽的黄沙,下方逐渐变为红岩。顺着红岩穿过几个山头,就是仿佛宝蓝的平静“海”面。原来,这是一个富含矿物质的湖泊。
爱变回蛾子的原型扑进去,水花溅起,黑丝绒浑身也湿透了。但黑丝绒这时候一点也不客气,翅膀一挥,刚冒头的爱迎面就是一脸水。但谁会讨厌炎热中的凉水呢,它还有鳞翅目最爱的矿物质。
爱玩够了,脸往湖水里一埋:“好甜。”之前一直在沙漠里旱着,爱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里干燥的气候。往水里一泡,才知道是自己骗自己。
黑丝绒轻笑,由着爱捧起一把水,从它头上淋下,把它的触角打湿……
“停,前面都还对,这里怎麽回事。有没有可能,黑丝绒只会张嘴接着,然後我坏心眼泼了一整瓢,最後我们两个在湖里追着打。”
被拆穿边骂边想象,我也开始装死。爱又变成烦人情侣的一员了。它的对象在它口中,永远傻地让人想高喊:“和我认识的是同一个蝶吗?”
“你不认识它。”行行行,我不认识你老公。
我怀疑爱和黑丝绒如果只是单纯的人类同性情侣,会是那种表面看着“健康爱情”,背地里下了七八个情侣专用聊天软件,用彼此嘟起的嘴唇子当头像。每次聊天,就是一次赛博接吻。
“那有什麽意思。怎麽都得它用尾鈎,我用尾部软刺吧。”
钓鱼佬,你的刺哪儿去了?果然一直以来的恶寒感没错,爱和黑丝绒就是肉麻情侣,把所有人都变成感情的一环。就这,爱还敢说自己要找黑丝绒复仇!
提及和黑丝绒的感情问题,爱开始装死了,那我也装死。没虫陪聊以後,困意随之席卷而来。不知不觉,我头一歪,胳膊麻着睡在沙发上。
“喂喂喂,你听见吗?就在我们两个打闹时,突然发现湖里出现了不少红色星星,还越来越近。你要的大的来了。”
爱叫了我好几声,但我听不见,已经进入深沉睡眠。确认我真的睡死後,爱对我说:“做个好梦。”
以上都是它给我转述的。在我发现又是记忆录播抱怨时,说是我自己不珍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