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科学家太可怕了,这是真正可怕的对手。我祈祷它不要是幻想种,而是拥有弱点的现实昆虫。
“晚安,孩子们。”我关掉床头灯。在忧虑中闭上眼睛的我,没有看见,我的鳞翅目们在安全的黑暗里,依然应激地张开翅膀,触角焦虑晃动着。
爱没有给我按下暂停键。等我回到梦境,爱已经从地下庇护所里出来了。失去雌虫的常见蝶部落不堪一击,要麽束手就擒,要麽四散奔逃进树林里。
虫族的概念里好像没有收编,俘虏们大多被一口咬断脖子,作为储备粮拖走。黑布林站在一个土堆上指挥自己部落的独角仙搬运,忽然它看见远处的爱。
“嘿!你真是调皮,怎麽想到单枪匹马来这边。”黑布林跳下土堆,往爱这边走来,一边挠了挠自己的外骨骼,“知不知道我接到信号快吓死了,这里全是虻,看得我全身痒痒的。”
这是看见天敌应激了。我很疑惑,虫族之间集体进攻某个星球时,各个族群混在一起,彼此之间的狩猎天性不会引发骚动吗?
爱对着黑布林保证,自己下一次不会这样干了。黑布林弹了爱的脑瓜蹦儿,说没有下次,雌虫就惜命吧。这种向常见虫部落复仇的事情,绝不是爱一只虫的事情。
这时我听出一丝异味来:按照黑布林的意思,只要爱提出,一定有很多虫响应。但身为族长的黑炭,一直给出的理由就是“不会为爱创造没必要的牺牲”。甚至为了让爱偷偷渡河,还撤回了所有觅食的虫。
可以用黑炭是为大局考虑的说辞,但总觉得怪怪的。
我一开始就解释过,爱作为雌虫,某种意义上,发挥的作用比黑炭这个族长大。虽然爱有逃避自己的繁衍职责不错,黑炭在雌虫方面,不上心甚至有点恶意,也是显而易见。
爱避开了黑布林的第二个脑瓜蹦儿,佯装生气说它还弹上瘾了。黑布林哈哈大笑起来,这事儿好像就揭过了。爱当时,有察觉到黑炭的不对劲吗?
黑布林推了推爱:“好了,黑丝绒它回来了。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它吗?快去吧。”
不用黑布林再催促,爱蹦得像双带凤蝶一样,灵巧跃到了黑丝绒身边,殷勤给黑丝绒展示它要送给黑丝绒的:
一串打磨好的七彩甲壳,各种形状都有。
这串甲壳项链,散发着工业的气息,一看就是机器切割的。这很可能是爱收集甲壳後,又返回地下庇护所处理的。
我以为爱是半个小文盲,只会认字不能理解,这麽看倒也未必。至少它能读懂机器说明书,还能灵活运用。甲壳打磨的比大多初学者好,边缘光滑圆润。
甲壳虫的壳,因为其独特的光泽,经常被加工为工艺品,甚至艺术品。还别说爱的这串,原材料是虫族甲壳,更是瑰丽。
现在欢欢喜喜捧着这件礼物的爱,看起来像送恋人礼物的小男友,总喜欢送一些华而不实的糖果色漂亮玩意儿。但热恋中的情侣,往往不在乎礼物的实用性,只在乎其中的真心。
比如黑丝绒,低下头,让爱给它带上。好吧,爱把项链做小了,只能当做花环戴在头上。但两只虫都很满意,笑容特别灿烂。
“这是回礼。”
等等,黑丝绒什麽时候送了爱礼物。是我错过了,还是爱在打哑谜?可惜无虫来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我一个人在记忆漩涡中看两只虫子谈恋爱。
“咳咳。”咳嗽声打断了爱和黑丝绒的粉红泡泡。
黑炭,又是你。人家甜甜蜜蜜,你在这又拆又打的。
黑炭,还是僞装电蛱蝶那个样子,看着各种不自然。它好像不知道自己煞风景,语气很坏,面上也是那副“关我屁事”的样子:
“你能量够了吗,可以结茧了吗?”
爱摇头,说还是不够。两只雌虫,居然还不够爱结茧。白杏是拖了这个过程多久,才一只幼年雌虫,就迫不及待结茧的?
不对,白杏……那爱其实吞噬了三只雌虫了。正常雌虫要结茧,需要的能量真的很多啊,难怪需要很多雄虫来托举它。
黑炭手指一顿,问爱,大概还差几只?
爱擡头,直视黑炭的眼睛:“一只,只需要一只,哪怕已经死去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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