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牧听舟很干脆利落,表情有些冷,“相反,我决定这一次就动手。”
祁萧然:“……”
他嗓子发干,“那这最後一道阵法是至关重要的,您……?”
牧听舟:“我决定现下就动手,时间紧迫,已经没有什麽空闲工夫了。”
“今夜,李修缘也会来。”他淡淡道,“我或许需要你牵制住徐清影和李修缘,裴应淮和阵法那里我来搞定。”
听他这麽一说,祁萧然登时正色了,他点了点头,应答道:“好,那我立刻出发,您等我。”
掐灭了传音符,牧听舟这才缓缓放下手,吐出了一口浊气,眼底一片深沉。
屋内没有开灯,他一袭赤袍隐没在黑暗之中,莫名添上了几分孤寂。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静下心来思考先前的事情。
戚清凌私下底兀自研究阵法,这件事先前没有外人知道,就算裴应淮手眼通天也无从得知这则消息。
牧听舟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先前戚清凌跟他对峙时的场景:
狐尾青年站在四方界之中,感受着这良久的静默,随後扯了扯唇角:“尊主大人,时间不多了,再不放您出去,恐怕您的後妃就要找上门来了。”
牧听舟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喑哑得厉害:“我该怎麽做?”
戚清凌解释道:“目前一切尚妥,您还不需要担心什麽。待您将幽冥的一切置办完毕,在下便会将阵法的修补方式融进凤凰传承之中。”
牧听舟听明白了,扯了扯唇角,需要扬起一个弧度,却失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吸收了凤凰传承的人,兴许真的有机会尝尝这在地火之中涅盘的感觉?”
戚清凌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没错,但……”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万千传闻中的一种,像这种临近天地的古神兽的传闻,大多都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根本没有依据性。
“就算这是假的,凤凰传承也能够帮你抵御一部分地火的侵袭。”戚清凌意味深长地道,“在那之後,在下便会遵照尊主大人的吩咐,将那人的旧忆全部抹去。”
牧听舟心中想着事,略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待到你融合好阵法与传承之後,可以用这道传音符给我递讯。”
戚清凌接过了他手中的传音符,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被阵法传送出了四方界。
牧听舟回过神,又叹了口气,心道不如趁着这一次祁萧然回万鹿山的机会,问问他关于凤凰传承的事情,兴许有什麽别样的突破呢。
拿定了主意,牧听舟也略略松了口气,这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的後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兴许是屋内有些闷热,他干脆走到了室外。
正当他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不速之客。
那不速之客倒是没穿着他那身破旧袈裟,反倒换上了一身常服,青袍衣袂飘飘,手中拎着两壶酒坛。这般看上去,倒比先前那要饭的模样顺眼不少。
李修缘见到他,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嘿,你小子竟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置办年货,怎麽这麽不合群呢?”
牧听舟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学着他的口气阴阳怪气地道:“嘿,你小子怎麽不去帮着一起置办呢,怎麽这麽不合群呢?”
李修缘脸皮厚,他嬉笑着,露出净白的牙齿,晃了晃手中的那坛酒:“我可是客人,客人你懂不懂,还是个自带酒水的客人,你可要对我放尊重点。”
牧听舟毫不示弱:“怎麽,你是客人我就不是客人了?都是退出师门的人,还分什麽高低贵贱呢?”
李修缘煞有其事地道:“错错错,我是客人,但你不是。”
“你是家属。”
“……你!”牧听舟卡壳了,暮色黄昏之下,给他的耳廓染上了一层红晕,嘀咕道,“你这说的,倒也没错。”
还以为他会继续反驳的李修缘无言凝噎地两三息,而後兀自找了个空板凳坐了下来,嘭的一下将酒壶撂在了桌上。
牧听舟只觉得两人之间的争吵极为幼稚,翻了个白眼直直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掀了掀眼皮,瞅着那两坛酒:“给我师父带的?”
李修缘一说到酒眼睛都亮了,神神秘秘地朝他挤了挤眼睛:“错错错,再猜猜,这是给谁带的酒?”
牧听舟蹙眉凝神:“徐清影?”
“还是错!”
“……裴应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鲜少饮酒。”
“接近了一点点,但还是错!”
“……”牧听舟无语了,“你这不会是给我带的吧?”
李修缘双手合掌:“猜对了!”
“就是给你带的酒!”
牧听舟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能有这麽好心?”
李修缘啧啧赞叹:“好师弟,这可是师兄费尽千辛万苦搞来的百年期的应春。”
牧听舟眼前一亮,紧接着,便又听见他说:“此等好酒,用来做你们二人合籍的交杯酒,应该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