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有皱起眉毛:“你干嘛。”
严自得如实回答:“很痒。”
安有问:“哪里痒?”
严自得这下却说不出口,他想说全身,但打耳洞怎麽会牵扯到全身上。说多错多,他选择闭嘴,顺带再闭上眼睛,决定不看安有。
“哎呀,”安有还是不敢,“算了我不要给你打。”
严自得睁开眼:“又没有给你打。”
再说了,这种程度又能算什麽疼痛。从这方面来看,安朔似乎也没有将安有养得多差,至少肯定没怎麽动手打过,以至于对痛也缺乏概念。
“但是痛就是痛。”安有陈述道,“不怕痛才奇怪,严自得你是不是有一点病?就是那种需要靠疼痛才能确认自己存在的。嗯嗯,严自得,你是不是艾——”
严自得掐住他的嘴巴:“你很吵。”
在他看来,安有才有毛病,话多得要命就算了,还特别爱哭,看个午夜场的恐怖电影也能眼泪吧撒,纸巾哭不过来,就要揪着严自得衣服哭,到最後还想钻去严自得怀抱。
严自得那会儿还能好心劝他:“我们不是小孩了。”
安有抽抽搭搭:“那你小时候不也这麽抱过我?”
严自得:“……你要不然听听我上面一句说的是什麽呢?”
安有眉心一蹙,又是要哭,严自得依旧坚守,推开他:“谁叫你不看喜剧片。”
不仅不看喜剧片,还非挑了个午夜剧场。严自得被迫大半夜起来跟他探险,中途也故意冷脸问过为什麽,这白痴很天真回答:“因为你看起来不喜欢人多呀。”
安有扳着手指,完全一副求夸奖的模样:“所以才选了晚上。但又怕你寂寞,于是就选了鬼片。”
什麽逻辑,严自得好想逃。
“算了。”那时的严自得和现在有着如出一辙的想法,他坐直身体,张开手,“滚过来。”
安有乖乖转来。
抱就抱吧,严自得很重很重地叹气。反正两个男的之间又不会抱掉什麽肉,大不了再换一件衣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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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这些天下来,严自得也有怀疑过。
据他观察,安有哪怕现在装扮得像个杀马特,身上依旧保留着些人见人爱的特质。与他不同的是,安有身边围绕着许多朋友,他有一张甜言蜜语的嘴巴,叫所有的朋友都如此亲密。
那麽,安有究竟又是为什麽非得黏着自己呢严自得怀疑这是一场迟到多年的报复。
在一天梅雨时,严自得问安有。他摆出有点厌烦的模样,但心脏却跟着丰沛的雨水膨胀。
他举着雨伞,奇怪得有点大舌头:“为什麽你非要缠着我。”
非要是重读音节,严自得很会演这场戏。
安有伸手摸摸雨滴,又踩踩水坑,就是没有答话。
严自得故意偏了点伞,好让闷热的雨水代替他出气。他又叫:“安有。”
安有站定:“听见了啦,你怎麽才问我?”
他垂下眼睛,严自得看不清他神情,但他听见安有说:
“因为你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开心。”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这下轮到严自得哑了声,他喉咙滚了又滚,一时之间什麽话都说不出口。
只是脸颊开始随着气温发烫,严自得有点後悔,悄悄摆正了伞,又偏了下,好挡掉所有雨滴。
现在该是道歉的时刻,但还没等严自得说话,安有就又开了口。
“我知道哦,我前面也说了,”安有看向严自得,笑吟吟,“我原谅你。”
严自得有一瞬间的失语。雨更大了,心脏被雨水倒灌,要化掉了。严自得觉得自己变得湿淋淋,大脑也开始失灵。
“叮叮叮。”
恰时严自得的手机响起,来电是妈妈。他像抓住浮木那样手忙脚乱接通。
那边严馥声音听起来很严肃:“自乐今天有和你联系吗?”
严自得疑惑:“没有,怎麽了?”
严馥沉默了几秒:“他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