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自得没有吱声,只是将面庞埋了埋。
常小秀继续说:“和妈妈一起生活很疲惫吧。我们以前太溺爱她了,她想要什麽都给她,所以让她性格有点强势,其实她也很爱你们——”
“…但是她更爱的还是自己。”严自得嘟囔。
常小秀晃了晃头,很轻地说:“也许是吧。婆婆也离你妈妈太久了。”
严馥从小就是个主见很强的孩子,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无论是选择事业丶结婚,这些她都强硬且果断地订下。常小秀作为母亲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警醒,她问严馥:你确定不会後悔?
严馥看向她,目光炯炯:妈妈,我接受我所有选择的结果。
“就算错了?”
“就算错了。”
“所以还有什麽需要拜托我的?”严自得问。
常小秀这才回过神,她敛下眼,笑了下:“只有一条要再拜托我们小圈了。”
严自得转个头,洗耳恭听。
“无论之後生活会经历什麽,不管再难过都要好好生活。”常小秀摸摸他面颊,“记得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健康地生活。你只要做到这些就够了,好不好?”
严自得眼睛酸酸的,他很用力地闭上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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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严自得被猛撞了一下,鼻子一酸,生理泪水扑簌扑簌滚下来几珠。
“…意思。”
面前那人显然呆住,严自得眯着眼,模糊间看见一抹粉和一只手,紧接着脸上一痒,刚滚下的眼泪被那只手扫去。
“不是,怎麽哭了?”对方听起来很紧张。
“喂!你把我大哥怎麽了!”应川气喘吁吁跑来。
他摇了半天才把严自得摇来酒吧,目的就是让他看看自己追凶成果。哪想成果没让大哥看见,反而伤害却让大哥受了。
安有比所有人都手足无措,他手忙脚乱给严自得擦眼泪。一边想着严自得怎麽越长大越爱哭了,好不是男人,一边还要抽空回应川的话。
“什麽啊,我哪里把他怎麽了,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啦。”
“对不起啦,自得哥哥,”安有伏点身子,好让严自得看清他的脸,“是我啦,我不是故意的。”
安有很是纠结,生怕被讹上,因此故意软了点语气,摆出讨好的姿态去说。
毕竟记忆里的严自得从来都不是个好招惹的小孩,小时候自己能用眼泪唬他,现在大了自然是不好意思,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再见了,自己却先被严自得反将一军。
“哎哎,小粉,你怎麽叫那麽亲近呢。”应川凑过来,又挤开安有,也跟着凑脑袋,马马虎虎看一眼就开始恐吓安有,“你把我哥的一米八高的鼻梁撞断了!赔钱!”
安有擡手捂住他嘴,很不客气道:“你真的有够黑心。”
严自得只觉得周围吵得要命,他本来就睡得够差,心情不好,这里灯光又暗,人一个都没看清,眼前这人貌似有点熟悉,严自得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当自己被陌生人揩了次油。
他小人有小量,没力气计较,往後退了一步:“别吵了,烦。”
应川哼一声,又伸手将那粉毛往前一推,邀功似得道:“看看,看看,小爷我可算逮住上次害我们损失一大袋零食的犯人了。”
正巧那顶光撒下,严自得这下可看清了犯人的脸。
大眼睛,粉头发,记忆里爱哭鬼的plus外加杀马特版本。
严自得最想忘记却一直记住的傻白甜当事人,他小时候亲自认证过的狗——此时正乐乎乎咧着嘴角冲严自得笑。
完美的八颗牙齿。蠢到家了。
严自得生涩叫他:“…安有。”
粉毛眼睛一亮,紧接着猛扑过来:“严自得!系我呀!”
力气之大,只有严自得能感受,他被这蠢狗撞得後退好几步,还没站稳,安有就仰起头看他:“我是安有噢。”
安有笑嘻嘻:“我的魔法生效了,你果然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