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自得闭着眼睛:“什麽都不写。”
安有懂了,原来是什麽都写。
“你是很讨厌,很吵,很无赖。”
安有转化着,这是在说自己很可爱。
“我们,”严自得打了个顿,“我们很奇怪。”
他说得很不自信,安有有些不明白,他不明白严自得的不自信是来源于“我们”还是来源于“奇怪”。
他试图理解严自得:“那就是很好的意思。”
“…不是。”
严自得却否认,他睁开眼,安有正以一种弟弟的视角看他。他躲在自己怀里,一下就变得那麽小,仰着面庞,是很依赖的模样。
但这很诡异。
安有是哥哥,他说自己有二十岁,抵达了另一座以二开头的小岛。他本该不会表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种姿态严自得很熟悉,在严自乐快死的那段时间,他有着一张和安有如出一辙的脸。
安有总是这样,就是这样,费劲心机藏起一切秘密,却又笨拙地流出一些自己也未曾发觉的神情。
像是他们之前曾十分熟悉,熟悉到严自得其实担任过安有的玩具熊,担任过他的枕头,他的哥哥,他的引路者。
是和现在完全颠倒的角色。
“那是什麽?”
严自得撒了一个谎:“是我们很独特的意思。”
安有果然没有追问,他开始下一个问题:“那今天呢?今天的心情是什麽?”
严自得说:“就这样。”
“怎麽会就这样!”安有不满意,他翘着手指来举例,“今天,今天孟一二过生日,我们吃蛋糕,你表演,很帅气的模样,还有我们亲吻,很熟练地用了舌头。”
“这麽多,怎麽会只是就这样呢?”
严自得目光沉沉,他看向安有:“那你说是什麽?”
严自得想他知道答案,果不其然,安有回答:“是幸福呀。”
安有想了下:“再不济也是开心,总归是很清晰的,很正面的情绪。”
但开心究竟要怎麽定义,幸福又究竟是什麽?
难道这些真的就是一个吻丶一场聚会,一团祝福就能够囊括的词汇?无时无刻感到的就是幸福吗?严自得认为这些并不足以概述。
严自乐告诉他不要追求幸福,幸福是虚构的,幻想的,片刻的,人不能在片刻中迷失。于是严自得开始感受痛苦,感受长久的,严自乐陈述中永不会让他迷失的清醒剂。
人类很奇怪。严自得看向安有的眼睛,他总是这麽全然地依赖自己,喜爱自己,那麽不顾所有地举起自己。他想要严自得获得幸福,但严自得却在此过程中感受到的是幸福的背面。
人类好奇怪。
人存在在世要追逐着一辈子波峰,追逐财富,名誉,幸福,但却总是忘记波峰是个顶,人站上去,不过几周丶几天丶几个瞬间就要从上跌下。
严自得想自己承受不了跌下的落差,所以他宁愿一直困在波谷,甚至偶尔他都在想,是不是只有自己永远在波谷了,安有就不会再代替自己幻想幸福?
是不是只有这样,安有才能长久地,至少比严自乐说的那抹转瞬即逝的幸福更持久一点地,陪伴自己身边。
“不是这样的。”严自得伸出手抚摸着安有,他说,“这不是幸福,我讨厌你这麽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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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天啊,好勤奋,我被谁夺舍了?
咪,感谢您阅读^^希望我没有写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