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自得这才擡起头,他看向安有,发出指令:“叫吧。”
安有懵了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下一秒很果断张开嘴,扯着嗓子:“严自得你——”
……简直帅爆了。
後面的话没出来,少爷名字刚叫出了个头就被严自得伸手捂住,他咿咿呀呀在掌心里哼叫,结果换来更冷酷无情地碾压。
安有瞪眼:“唔唔唔唔!”
什麽意思!
严自得捏他嘴,很是嫌弃:“吵死了。”
安有眼睛睁得更大,愤怒的木柴堆在眼睛,只要再一点火就得熊熊燃烧。
“唔唔唔。”
唇齿变成裱花袋的口,字眼涩涩被挤出,严自得从含糊的音判断,少爷正在咬牙切齿叫自己名字。
见好就收,严自得收回了手。
安有愤愤:“严自得你出尔反尔。”
严自得看他一眼:“嗯。”
安有:“严自得你简直有病。”
严自得:“好。”
“严自得你干嘛又敷衍我?”
“啊。”
“严自得。”
吐字清晰,玻璃珠一样弹在脑门。
严自得终于收起逗弄的心思,他正起神色:“在。”
眼神真切落在少爷身上的那一刻,少爷的气焰便无知无觉消了下去,他看着严自得,接着很深重地叹了一口气。
安有又接回上一个话题,他对严自得偶尔流露出的疲态总擅长紧抓不放,这点严自得和他全然不一样,他看见了,并不揪住,只是任由其流走,任由其在自己心地刻下划痕;但安有像是拥有一双不会侧目的眼,他看见了,抓住了,便要刨根问底。
他问:“所以你刚刚是怎麽了?”
又是这样的问题,严自得还是不想回答,他的回答本质是无效的,安有足够聪明,对待他遮掩的答案更是如此。
他往往会以一个最小的点切入,抛出九十九个严自得会否定的问题,留下最後一个来验明。
严自得往後退了一步:“跟你想的一样。”
什麽一样?安有这时又迷茫了,他挑选着答案问。
“因为小孩很吵吗?”
严自得哼一声。
“聚会就是这样,下次我们办的时候不叫那麽多小孩就好,”安有宽慰他,“我也觉得小孩太多好闹。”
说这话时他声音又软了下去,像是小孩的吵闹于他来说是一种甜蜜的烦恼,他并非真正厌烦他们,只是偶尔耳朵承受不了那麽超强度的噪音。
严自得:“嗯嗯,啊啊。”
又是这样。安有转着眼睛轻飘飘地剜他一眼,只割他绒毛,不伤他任何皮肉那般。
他又说:“还是我一直想办类似的聚会让你烦?”
说到他心底最贴切的那个答案後,安有便会目光灼灼看向严自得,眼神比舞台上聚光灯还亮,最可怕的是,安有的眼神会带有温度。
严自得被他眼神燃烧,他回答:“不是。”
不全是。
安有追求的东西,所谓的幸福,这些意象太让他感到惶惑,他不明白聚会有什麽好的,新年又有什麽值得庆祝的,日子分明每一天都过,不断ctrlv+c地重复,人类究竟为什麽要为这样的日子设立意义。
但安有说他会幸福,于是严自得接受。
“那是什麽?”安有眉间皱起波纹。
严自得这时又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麽说,这种感觉屡次出现,究其原因,全在安有的眼睛上。
就同现在这样,安有直勾勾看向自己;也同方才那样,安有一瞬不眨盯住自己。
他视线是图钉,是火把,是射线,严自得在接触到安有的眼睛後才明白:原来恋人的眼神是有重量有温度有痛感的,他被钉在其上,无法动弹。
而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安有有时看向他,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没什麽。”严自得最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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