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二好扭捏:“第一次,我第一次被这麽多人祝福。”
他眼睛溜溜得转,扫过朋友们,又看向爸爸,孟岱遥遥地对他比了个fighting的手势。
哎呀。孟一二晃晃脑袋,又看向安有,小无哥哥也好温柔看向他,像妈妈丶像天使丶像他睡觉前会抱起的小熊,于是孟一二的心不再摇摆,他坐直身体,站起来,超大声回道:
“谢谢大家!!!”
气沉丹田,声震四方,安有首当其冲,他揉了下耳朵。
接着孟一二一屁股坐下,脸红到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麽放,安有在旁边看他好笑,又叫:“嗨嗨,寿星王子,感觉如何?”
孟一二语言能力还没恢复,与此同时,许向良又开口。
“那现在,就让我们给一二同学献上一首关于成长的歌,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他把话筒递给鼓手,鼓手很懂事,凑近大喊了一句:“生日快乐啊啊啊!!”
孟一二努力克制自己捂耳朵的冲动。
最後话筒递到了严自得面前,孟一二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但显然,他旁边的安有比他更紧张,分明聚会不是他的主场,但他却总觉严自得每一处眼神都在朝向自己,安有告诉自己不能沾到孟一二的光,还特地往旁边挪了下。
严自得的视线果然没有再跟上来,他瞳孔在强光下显得很浅,眼睫垂下时茂密地掩住所有视线,但当他擡起时眼睛便坦率得一览无馀,安有熟悉这样的视线——并非情浓时的对视,相反是每次严自得质疑自己的回答时就会这样看向他。
对于安有来说,这像一种审视,但对于此刻的孟一二来说,这只是严自得少见的坦率。
“生日快乐。”严自得说。
他视线移开,又垂下。一动一垂间,仍与安有短暂相触,像火苗燎过一瞬。
孟一二露出一排小白牙:“谢谢哥哥们。”
“嗡——”严自得垂目扫过一个和弦。
紧接着,鼓点响起,旋律如沸水般翻腾,从凉到热,咕噜噜冒出泡来,许向良顺势握住话筒,歌声渐起。
灯光公平地洒在每个人身上,可安有却徇了私,他眼神只钉在严自得一个人身上。
严自得没有擡眼,他头发耷拉下来,遮住他大半面庞,但安有却依旧固执地看向他。
他记忆里存有太多种严自得的切片,他将其切割,风干,封存,时不时拿出来翻看。抽屉里的每一片严自得,五官总是模糊,神态却悬浮于面庞之上,他表情大多都是颓靡且无兴致的,或是逗弄混不吝的,像此刻这样专注的,却少之又少。
严自得的眼睛看起来是一对被囚的鸟,总是漂浮着,追逐着,没有归处,只偶尔露出几个停顿。
其中之一就是现在这模样。
专注,凝神,再多的视线都无法匀开。
“怎麽样怎麽样!”孟一二兴奋地碰了碰安有的手臂,邀功似的说,“小无哥哥,你没见过吧?”
“我知道你没见过,所以这次我特地求爸爸叫自得哥哥来表演!这也是我送你的小礼物。”
被寿星送礼物实在是稀奇。安有收回视线,看向孟一二,他高深莫测地笑了下。
“其实我看过哦。”
孟一二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吗?你什麽时候看过呀。”
他又说:“不对呀,自得哥哥根本就没有一把吉他,他怎麽会给你弹呢?他好久都没有再拿起吉他。”
安有敛下眼睫:“在你不知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