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孟老板丶一二丶小胖。”安有扳着手指列举,“这就是这些方面的朋友不可替代性。”
这次是B开车接的他们,安有牵着严自得的手坐进去,他亲昵地将脑袋抵在严自得肩膀处。
“当然啊,朋友有些时候也会比恋人更永久。”
安有像在说一句玩笑话,在严自得还没有开口前又快快补充:“哎哎,这是我听别人说的。”
“安有,”严自得却没管他最後一句,他沉下声音,“你意思就是我们不会长久?”
安有小狗一样要蹭他下巴,严自得没有依他,手掌罩住他脑门,稍稍用力,将他脑袋擡起,接着滑落,最後并紧指节托起安有的下巴。
严自得表情更冷:“你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不是呀。”安有睁大他圆圆的眼,他讨好地亲了一下严自得掌心,“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但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可能是99%,所以我刚刚只是提了一下那个1%,数学就是这样啦,我们解题都是什麽可能性都得考虑进去的。”
严自得没有回答,眼睛乌黑,一瞬不眨盯住安有。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半晌,严自得才说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安有从善如流地贴近,他伸出手环住严自得的脖颈。
严自得没有动作,他垂下眼,避开安有的视线。
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安有太矛盾,矛盾到有时候严自得完全拿他没辙,分明他是那麽一个相信童话的人,偶尔却又流露出无比现实的一面。
现实没有错,但偏偏是在他们感情上。安有表达爱频繁,肢体相触更是频繁,他像是非要从对话丶眼神丶接触中感知到严自得的存在才罢休。
大部分时候严自得都允许,虽然他不明白安有自这样充满爱的环境长大为什麽还会不安,但他愿意给予。
他不懂恋爱,所以许多都是依靠自己本能做事,危机感大了他也会後退,但现在他都尽量在克制,他告诉自己,退步可以,但只能一点点。
严自得想自己也并非一个期待未来的人,但他也没有和少爷恋爱没多久就想到离别。
“严自得。”安有又叫他,他嘟囔着,“但一开始是你先问我的啦。”
严自得掀开眼皮:“滚蛋。”
安有真奇怪,之前说着什麽话都要坦白说,轮到自己时在面对关键问题时却也语焉不详。
安有贴过来亲亲他,B很自觉将挡板升起。
“本来就是,”安有难得耍一下自己少爷脾气,“我当时问你小胖的事不就是怕你吃醋吗,但我也真的觉得朋友很重要,你生活中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这麽爱你。”
“我会努力陪伴你很久,但你也需要朋友,需要更多的人来爱你。”
“我不需要。”严自得硬邦邦丢下一句。
安有便笑了,他笑得有些过分,到最後都直不起腰,整个人都倒在严自得身上。
严自得莫名其妙,伸手捏住安有嘴巴。
“你笑什麽?”
安有说:“笑你好笨蛋啊。”
严自得忍无可忍:“你不要再转移话题。”
“我哪有转移话题,”安有笑得都出了点泪花,此时瞳孔更显澄澈,“我就是这个意思,严自得。对于你来说,重要的不该仅仅是我,还要有朋友,有亲人——”
“严自乐早死了。”严自得说。
安有紧急闭嘴,他把亲人摘除:“那就恋人很重要,朋友也很重要好了吧,你就多跟大家去玩就好,不能只让我成为你前进的什麽动力啦或者什麽很矫情的词,嗯嗯,你懂吧。”
严自得不想懂,不愿懂,现在的安有和那个问他幸福吗的安有太相似,他们拥有着同一张脸,那就是希望严自得过得更好。
只是这样的好是什麽程度的好,像是要天生断肢的人要学会丢掉拐杖走路,也像是要严自得彻底健全,哪怕生活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世界也能生存。
这感觉很微妙,严自得理不清,思绪在此刻布满了线头。
他想说安有说得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嘴开合几下,索性还是作罢。
严自得将脑袋靠在安有的肩窝处,他最後说:
“我真的很讨厌你。”
安有轻轻拍他脑袋:“没关系呀,我喜欢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