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慢慢踱步到裴玄身边,先是看了眼冰床上的时越,忍不住赞叹道:“不错,长得真标致,这就是你最初喜欢的那个少年郎?”
裴玄没说话,却用行动代表了一切。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安定侯家的公子?你不知道陛下把他们当做眼中钉就算了,你身为左相还知道这件事情,你就应该考虑清楚这件事的後果。”裴珩无奈的说着。
“陛下本就不满安定侯手握兵权。早晚有一天会向时家发落,你哪怕已经是左相也难以保全他们,上次你为他求情就已经惹得陛下对你不满,现下又与之关系匪浅,陛下他怎会不起疑?”裴珩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随後顿了顿压低声音:“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天子是什麽性子,他眼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啊……”
裴玄打断了他担忧的说教:“舅舅。”
“嗯?”
“可是心悦一个人又怎会去思考这些?我只需知道我爱他便够了。”裴玄一眨不眨的看着时越轻声道,像是要牢牢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你……哎……”裴珩闻言也不再好说他些什麽,只能唏嘘的叹了口气。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情之一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你真不愧是锦仪的孩子,对待感情都和她这般相像。”裴珩又悠悠的叹息道。
裴锦仪那个可怜的女人以为自己得到了上天恩赐的爱情,可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成了扎在自己心头上难以愈合的刺。
而裴玄则是在年少时遇见了鲜衣怒马的小侯爷,是他带给了裴玄作为人的第一捧火,自从感受过那一面温暖後便难以忘怀了。
“舅舅。”裴玄突然出声。
“怎麽了?”
“我们狐族是不是有一种秘术,自断一尾便能化作丝线,将两个人的魂魄连起来?”裴玄声音淡淡的,好像在询问着什麽窸窣平常的事情。
可是听到这句话的裴珩却大吃一惊脸色骤变,他不可思议的走到裴玄面前,语气满是凝重:“你疯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麽!”
裴玄释然一笑:“舅舅干嘛这麽激动,我只是问问罢了,要做的事情那麽多,我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裴珩紧紧盯着裴玄的脸,似乎想确认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哄骗他的假话。
裴玄无所谓的和他对上视线,眼睛里满是坦然,看起来不像假的,裴珩这才松了一口气:“最好是假的,这种心思你一点都不能有!狐尾可是我们狐族的本命根基,九尾连心,断尾堪比剜心剔骨!更何况从没有人真的尝试过!谁也不知道自断一尾後是死是活!”
裴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没有回应裴珩。
裴珩被他气的脸红脖子粗,好好一个温润的人此刻满口大骂:“你别给我装听不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性子?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发誓,你不准有这种心思!”
裴玄闻言轻蹙了下眉头:“至于吗?”
“至于!”裴珩斩钉截铁的说:“锦仪就留下你一个孩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现下不允许你出任何差错!”
裴玄无奈的只能说:“行,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裴珩这才满意的缓和了语气:“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时家的事你已经尽力了,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陛下那边已经递了三道旨意来问你为何不上朝,昨日更是派了贴身太监来相府探望,虽说是慰问,实则是敲打,你如今身居左相之位,手握重权……”
“舅舅,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裴玄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裴珩手指隔空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最後猛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裴珩转身离开了屋子,带上房门,将那片浓重的悲伤与死寂,重新关在了里面。
裴玄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冰床旁,时不时摸一下时越冰冷的手,窗外的天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暖不透他那颗早已不再跳动的心。
过了很久,他才看着时越悠悠的说:“总会相见的,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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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天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昨天设置的发文时间怎麽没发文!!!!!!!!!!!!昨天竟然没发出去!!!!!!!到底什麽情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