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蝴蝶给的药实在是太多了,大有一种能治遍所有症状的意思。
裴玄征愣了好久,最後如烫手山芋一般将鼓鼓囊囊的药包抱在了怀里,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再後来,老裴玄就发现了这个小裴玄的眼里多了一个人,那便是时越,或许在小裴玄心里他不叫时越,而是小蝴蝶。
有时是在京城大街上,有时是透过酒楼窗棂……总之小裴玄总能精准的把视线落在时越的身上。
小蝴蝶的眉宇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飞扬与不羁,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他勒马扬鞭,意气风发地从长街上疾驰而过,马蹄扬起阵阵尘土,那是一种未经世事磋磨的丶肆意潇洒的鲜活模样。
而小裴玄依然穿的破破烂烂,但是却躲在一棵柳树後面,用一种窥探的眼神看着马上肆意鲜活的时越,一刻也不愿挪开。
那个眼神裴玄眼熟的很,因为他有时候也会这样看时越,是一种自己无法克制心动的阴暗,想把他锁在身边的阴暗眼神。
小蝴蝶在京城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少女们喜欢他俊俏的面容,好友们欣赏他不拘一格的豪爽与义气,而不熟的世家子弟则是畏惧他显赫的家世。
小蝴蝶漂亮又生动,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多到令黑暗角落里的裴玄深深嫉妒。
可是裴玄从来没有出现在小蝴蝶的面前,那唯一的一次见面也因为裴玄脸被打肿而没有被时越认出来,若非如此,时越当时可能会激动的吱哇乱叫把他带回家,因为他有着和阿遥一模一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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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裴玄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早已换掉,而且换成身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紫色蟒袍,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才能拥有的服饰。
裴玄一直以为自己是梦见了与时越相关的事,可是看到自己这身穿搭忍不住惊诧起来。
时越说上一世自己就是左相,莫非自己这是梦到前世的内容了?
裴玄止不住的一阵欣喜,他压下这股悸动,更加认真的看着上一世的他们到底发生了什麽故事。
沉重的朱红宫门在身後缓缓合上,裴玄从皇宫议事厅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他身量极高,肩宽腰窄气宇轩昂,一副上位者的矜贵派头,冷淡又疏离。
侍卫青龙跟在裴玄的身侧,轻声道:“相爷,此次安定侯府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我们可要借此机会将这兵权捏在自己手里。”
听到安定侯府,裴玄脚步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静观其变。”裴玄声音清冷没什麽温度,刚说完他的视线便停留在了地上跪着的人身上。
时越一身月白的长衫,正挺直腰板跪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毫无往日里那副马上春风得意的公子模样。
时越以为景仪帝终于愿意见他了,便擡起头看,却没想到竟然看见了一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难不成是因为跪太长时间眼花了吗?
时越喃喃道:“阿遥……”
走至身旁的裴玄停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人:“你是在唤我吗?”
但是裴玄没有听到答复,因为时越最终发高热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了他面前。
“相爷,这。。。。。。”侍卫青龙道。
裴玄压下心头的悸动,直直的盯着晕倒在地,手却紧紧攥着他袍角的人,吩咐道:“安定侯于我有恩,先将他带回府上。”
“是。”青龙正要将晕倒的时越背在自己肩膀上,却又听见裴玄说:
“等等,我来。”
然後在青龙错愕的眼神中,他们高冷懒得跟人说一句话的左相竟然丝毫不嫌弃时越身上的泥土,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动作是相当的温柔,眼底还是他从未见过的热忱。
裴玄兴奋的指尖都有些颤抖。
他年少只敢悄悄觊觎的人,此刻竟然躺在他的怀里。
裴玄轻轻的动了动手指,只感受到衣服下时越滚烫的皮肤,似乎在发高热,裴玄垂下目光,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对青龙说:“找一个医师去府上候着。”
“是。”
于是裴玄府邸深处的偏院,成了时越暂时的居所。
一日後,时越终于醒了。
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但是经历了被诬陷通敌叛国一事,他好像成了一具没有经过的布偶,无悲无喜。
时越摇了摇头,他恍惚想起了晕倒前似乎看见了阿遥?
真的是阿遥吗?还是他又做梦了?
难不成是阿遥把他救了回来?
正当他思考着,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
时越擡起脸,当看见那张脸时瞬间呆滞住了,他踉跄的从床上跑了下来,一把抓住裴玄的袖子,不可置信的说:“阿遥?真的是你吗阿遥?你这些年都跑哪儿去了!”
“阿遥是谁?”裴玄英挺的眉眼轻轻蹙了起来,不解的问。
时越呆了一瞬:“清栾山啊,你说你叫阿遥,我在那里住了一年,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的!你还给我做橘子糖,我们一起抓鱼!”
裴玄淡淡道:“你认错了,我不是阿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