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没京城的宽敞,却收拾得干净利索,墙角炭盆燃得正旺,暖意裹着松木香扑面而来。
他将时越轻放在铺着厚棉褥的床上,伸手去解他的靴带,指腹触到对方冻得冰凉的脚踝,眉头又拧了几分。
时越放在床榻上时醒了过来,脱离了裴玄温暖的怀抱有些不适应,他睁开眼见裴玄要走,怎麽看怎样像以前阿遥要走的背影。他一阵害怕,着急忙慌的拽着他的衣角:“不许走,你要去哪里。”
“躺好,我去给你买药。”裴玄替他盖好被子,指尖刮了刮他泛红的鼻尖,声音是难得的柔和,好似阿遥回来了一样。
时越:“你亲亲我。”
裴玄没想到时越这次生病变得如此粘人。
“你不想亲亲我吗?我现在热热的你亲着很舒服。”
裴玄要不是看在他生病难受的份上,真想现在就扒了他的衣服好好折腾他。
仗着自己生病就乱勾引人。
“好吧,看来你不想亲我,烦死你了。”时越等半天没等到他的亲吻,好像有点伤心,脸一撇被子一捞眼一闭就不理裴玄了。
裴玄看着床上鼓起来的身影,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然後弯下腰准备亲亲他。
结果却发现某人已经开始呼呼大睡了。
?
裴玄笑意盈盈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气的牙痒痒。
最後只能化悲愤为动力,狠狠搓了搓他热热的脸蛋後,出门给他买药去了。
漠南城里的药铺大多关着门,裴玄转了三条街,才敲开一家挂着“回春堂”幌子的铺子。
坐堂的老大夫替他抓了驱寒的药,又絮絮叨叨嘱咐了煎药的火候,裴玄都一一应下,拎着药包往回赶。
回到宅子时,时越还睡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沁了满头的水珠。
裴玄将药包放在桌边,挽起袖子让小厮替自己拿了砂锅。
“裴公子,要不然我来吧?”小厮在一旁说。
裴玄淡淡道:“不用。”
小厮便不再说什麽,留下一句“那您有事便唤我”便离开了。
炭火舔着锅底,药香渐渐弥漫开来,他守在炉边,时不时搅一搅药汁,目光却总飘向卧房的方向。
等药熬得只剩小半碗,他倒在粗瓷碗里,用帕子裹着碗壁试了试温度,才端着进了房。
“时越,起来喝药。”裴玄将碗先放到一旁,慢慢将时越扶了起来。
时越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眼神还有些迷蒙,瞥见碗里黑乎乎的药汁,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天天喝药的悲惨经历,于是立马皱起脸,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想喝,苦死了。”
“乖乖,就喝一碗。”裴玄今天十足的有耐心,慢慢的哄着时越。
“好苦,不要。”时越可怜巴巴的皱着脸。
裴玄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气又笑。
“你真不喝?”
“不想喝……”
裴玄气笑了,干脆放下碗,自己喝了一口,随即伸手捏住时越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时越猝不及防,刚要挣扎,就尝到舌尖传来的苦涩药味,还有他温热的唇。
这好像是时越第一次被这麽喂药,却又好像不是第一次。
似乎梦里也有人这样温柔的托着他的後背,哄着他喂他喝下苦涩的药。
时越模糊的想着。
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