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哪里会不知道时越心里在想什麽,他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想看我醉酒?”
时越:“我可没这麽说,乱冤枉好人。”
裴玄不说话,只是嘴角一撇,自顾自的笑着。
小二在一旁插嘴,使劲的推销:“那……公子还需要桂花酿吗?我们家桂花酿在全京城都排的上名号,可好喝了!”
时越把菜单还给小二,颇为豪迈:“既然如此当然要喝了!”说完促狭的看着裴玄:“那你只能看着我喝喽。”
“随你。”
“好嘞,两位公子请稍等,马上给您送来!”小二接过菜单,欢欢喜喜的备菜去了。
时越张开嘴刚要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润如玉石相击的声音:“时公子?”
时越闻声转头,看清来人时眼睛一下子亮了:“汀兰姑娘?你怎麽在这儿?”
裴玄闻言冷冷的擡眸扫过去,眼里没什麽温度。
门口站着的女子一身月白襦裙,裙摆绣着几支淡青色兰草,发髻上只簪了支银质素钗,比往日在教坊司舞衣加身时多了几分素雅。
汀兰手里提着个食盒,见时越看来,连忙走上前屈膝福了福:“今日坊里歇晌,想着来这酒肆买点吃食,没想到竟遇上了公子。”
裴玄看着时越笑的咧到太阳xue上的笑容,嫉妒心不知不觉的就慢慢升了起来。
汀兰目光扫到时越身边的裴玄时,又规矩地颔首致意:“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时公子的友人?”
“这是裴玄。”时越拉了拉裴玄的手腕,语气熟稔得很,“裴玄,这是汀兰姑娘,先前在教坊司相识的,汀兰姑娘舞跳的特别好看!我以前可喜欢看了。”
裴玄擡眸看了汀兰一眼,没说话,只淡淡点了下头,然後猛的把自己的手腕从时越手里拽了出来。
“不要动手动脚。”
时越:“???”
什麽意思,怎麽突然不让碰了??
裴玄一点眼神都没给时越反而怪声怪气的说:“招呼你的好友吧,这会不用管我。”
汀兰没想到时公子的这位好友说话这般冷冰冰,不过他瞧着就不是善言辞的性子,穿着玄衣,整个人看着都是冷酷的样子。
这时小二忙不叠的跑了过来:“不好意思这位姑娘,今日元正,来店里吃饭的贵客太多了,没有剩馀的座位和包间了,您看要不我们做好,您带回去吃?”
“啊?”汀兰有点吃惊,还带着一丝窘迫:“人这麽多吗?”
“实在不好意思,贵客太多了。”小二连声致歉。
时越见状,立马拍了拍的桌子:“别站着了,坐我们这儿吧,我们就两个人,也用不着这麽大的桌子,既然今日碰上了就一起吃饭吧。”
汀兰愣了愣,连忙摆手:“这怎麽好意思?扰了公子和友人用餐……”
“有什麽打扰的。”时越直接把她往座位上让:“这喜庆日子,回去自己吃有什麽意思,还是在这里热闹!快坐,裴玄,你说是不是?”
他转头看裴玄,却见裴玄垂着眼,指尖抵着茶杯沿,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时越又戳了戳他的胳膊,才听见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
汀兰这才慢慢的坐下,刚坐稳就瞧见时越面前摆着的白釉狐狸瓷塑,忍不住笑了:“公子这瓷塑真别致,瞧着像只灵狐。”
“可不是嘛!”一提这个,时越就来了劲,把瓷塑往她面前递了递:“方才在街边套圈套中的,你看这狐狸呆头呆脑的像不像……”
“像什麽?”汀兰问。
时越连忙刹住了,转而笑了笑:“没什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络,时越说起套圈时摊主的窘迫样,还忍不住笑出了声,肩膀都跟着晃。
裴玄坐在旁边,手里的茶盏凉了也没动,只觉得耳边的笑声此时听起来当真是烦的要命,这人怎麽话那麽多,笑容怎麽能咧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