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敬与时渊虽疼爱他,但却由于常年在边关,他自小便与他们聚少离多,童年的记忆更多的不是父亲和兄长,而是管家还有石头。
可是他们却因为上下主仆的身份,与他说话也总是带着敬畏和生分。
直到遇见阿遥。
自己孑然一身只带了几个家丁就搬到了清栾山上,看见一个红色衣袍的小少年在嘿咻嘿咻的劈柴,看见陌生人不言语也不害怕,沉默寡言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那是自己与阿遥的第一面。
後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阿遥自己的身份,阿遥也没有说为什麽会和母亲独自住在这隐世隔绝的清栾山里。
在为数不多的几年里,时越第一次感受到了有人陪伴是何感觉。
阿遥对自己那麽好,像兄长,像朋友,像家人,更像爱人。
但是那时都太小,他们都不知道原来这种为对方牵肠挂肚的感觉便是喜欢。
可等时越知道时,便为时过晚,等他再次来到清栾山,阿遥的那座小院已经是残垣断壁,荒草丛生。
他从此便再也找不到阿遥了,音讯全无,直到遇见裴玄,才发觉世界上竟有如此像阿遥的人。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裴玄就是阿遥,可是两人性格天差地别,而且阿遥只是普通的人,但裴玄却是大妖。
自己明明心系阿遥,厌恶他人触碰,可是怎麽就不讨厌裴玄呢?甚至有时候还喜欢暗戳戳的逗他……
这算脚踏两只船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丶红杏出墙吗?
难不成自己既喜欢阿遥又喜欢裴玄??
时越手上剥着瓜子,脑子里的思绪胡乱飞,疑惑的眼神看着裴玄,似乎想看出来什麽花一样。
裴玄用手指猛的弹了一下时越的脑袋瓜,漫不经心的说:“想什麽呢?用这种眼神看我。”
时越被弹的脑袋一疼,瞪了一眼裴玄,揉了揉自己被弹的脑袋,摇摇头道:“没什麽。”
他可不敢告诉裴玄,其实把他当做阿遥,要是他知道,估计能蹦起来三丈高再拆拆家。
裴玄垂下眸子,时越总是喜欢用这种看不透的眼神盯着自己……
莫名其妙的让他讨厌。
于是他直接伸手捂上了他的眼睛。
时越只觉得那双手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世界骤然黑了下来:“你干嘛?”
“你的眼神透着一股渴望,不好。”
“?”
这麽明显吗?
时越悻悻的伸出手把他胳膊拽了下来,嘿嘿一笑。
“白痴。”
“……”时越的笑容猛的就收起来了,愤愤的看着裴玄。
这时,石头走了进来。
石头先是睨了眼他俩相牵的手,然後才道:“小公子,方大人来了。”
方夷?他不是在江南吗?怎麽回京城了?
方夷家在江南富饶之地,家里做的是珠宝生意,年少时他曾来京城游玩,自己一个人带着侍卫竟然摸索到了清栾山,在那里认识了时越。
後来没过多久,方夷就被慌忙赶来的方母逮回去了。
但是方夷一直很喜欢时越这个朋友,有事没事就喜欢从江南一路向北跑到京城找时越玩。
不过上一次找时越还是在去年,距今已有一年半了,没想到今日他会突然到访。
时越眼睛一亮,立马道:“方兄来了!快请快请。”
裴玄不爽的皱着眉头。
方夷又是哪个?
时越身边的人怎麽这麽多。
方夷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了进来,身着一身明黄色锦袍,面如冠玉,唇角自然的勾起,眼神里是不谙世事的娇憨与热情,浑身都透着一股江南小少爷的明媚与张扬。
“阿越!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