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此刻的河水泛着波光粼粼的金色细浪,给这里的一切渡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他再次看向裴玄,却发现岸边全是他抓上去的鱼。
时越不免担心这条河流的鱼会不会灭绝。
时越忙活大半天此刻不禁有些气喘吁吁,慢慢的趟过水走到岸边,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为了这片水域小鱼族群的安危,时越道:“我认输我认输!别抓了。”
裴玄闻言停下了动作,此刻他也是额头上沁出了几颗汗珠,他随意的用手腕抿了抿额头,向时越走了过来。
“小侯爷竟然会主动认输?”
裴玄随意的勾了勾唇角,眼神里带着运动过後的炽热与滚烫,目光灼灼的看着时越。
时越被这股视线看的颇不自在,不自然的把目光移开:
“咳……行吧,愿赌服输,你想让我做什麽。”
时越忍不住在心里算了算,叹了口气,自己相当于已经欠裴玄三次了,裴玄一直没说要什麽。
哎……怎麽越欠越多了。
时越这麽想着,裴玄却在观察他。
或许是因为时越坐着,裴玄站着,所以从裴玄居高临下的视角来看,时越此刻竟有一种颓丧丶挫败之感。
裴玄忍不住皱眉,他很想赢了我吗?
看着时越垂眸还耷拉着脸,裴玄心里烦躁极了,不就是抓个鱼输了,怎麽还能因此这麽不开心呢?
若是他很想赢,直接说,自己让给他便是了。
于是裴玄眼神淡淡的看向河流,指尖却悄悄捏了一个术法。
下一秒,河流泛起一阵小小的涟漪,一条肥美的青鱼竟然摇着尾巴慢悠悠游到了时越身边。
时越看着脚边的鱼,还没有反应过来,更多的鱼断断续续的朝自己游了过来,争先恐後的抢夺离时越最近的几个位置。
“这……”时越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围着的鱼。
他擡起眸子落在旁边的少年身上,嗓音带着点惊喜:“你弄的?”
裴玄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细碎的金色夕阳散落在里面,闪的他心脏蓦然跳错了一拍。
他不自在的“嗯”了一声,然後道:“抓鱼,你赢了,想要什麽?”
时越没想到裴玄会用法术让自己赢了比赛,又惊又喜,笑容扬的越来越大。
夕阳把河水染成了蜜糖色,鱼群的鳞片在光里闪闪发亮,像撒了一把会动的碎钻。
时越看向少年,少年擡眸静静的看着自己,那目光沉沉的,时越陷进了那双如墨般的眸子中。
好似眼前的就是阿遥。
因为阿遥也有这样一双安静,漆黑的眼眸。
“喂,想什麽呢,过期不候,赶紧说要什麽。”裴玄见他半天不说话,提醒道。
时越收回思绪,低头想了想,然後认真的看着裴玄:“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心安。”
“?”
裴玄一时摸不准时越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眼里是自己从没见过的认真。
时越接着说:“我希望以後不管你成为了什麽人,都不要对付安定侯府。”
虽然目前看来轨迹会随着不同的情况发生改变,但是时越不得不担心,上一世的悲剧会不会再次发生。
所以他要裴玄答应他,以後不能拿刀指向安定侯。
裴玄不理解时越为什麽会这样说,但是安定侯于他而言并没有什麽威胁,更何况时越还是安定侯府里面的人……
自己潜意识也不希望时越会出什麽意外。
于是裴玄便冷哼一下:“一个这麽好麻烦我的机会,被你浪费掉了。”
时越笑了笑:“这怎麽会是浪费,那你同意了吗?”
裴玄不耐的点点头:“行。”
时越收到了这样的一份心安,心情愉快极了,于是对着裴玄说:“裴玄,你能不能笑一下。”
裴玄觉得今晚的时越真是莫名其妙。
刚刚说什麽要心安,现在又让自己傻不兮兮的笑。
神经。
裴玄冷酷的摇摇头。
其实裴玄经常露出笑容,不过那些笑容都是淡淡的,不正经,戏谑般的调笑,不达眼底的。
时越想看的是他发自肺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