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晴还在气他回来不说的事,瞪他一眼:“就你多嘴,晚上再收拾你。”
的确,赵锦晴对奚也的了解,全部来自聂毅平夫妇的只言片语。
聂毅平是看着奚也长大的。每年去滇省探望桑从简时,他都会顺道带上些礼物;逢年过节也不落下问候。除了桑从简,他大概是最懂这个孩子的人。林萍因着丈夫的缘故,也常与奚也接触,把他当眼珠子疼。
据林萍说,那孩子从不惹事,话少,懂事得让人心疼。自打被桑从简收养後,更是乖得叫人放心。林萍常打趣说,奚也这孩子,就像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带大的。
後来,桑从简牺牲。因为摸不准赵锦晴的态度,聂毅平夫妇一度不敢在她面前提及这事,更不会提起奚也。
直到赵锦晴亲自找上门,开口问起那孩子的近况。她嘴上虽然不说,却把奚也这二十多年的种种,全记到心里去了。
也是那时聂毅平和林萍才隐约意识到,赵锦晴与桑从简当年的离婚,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至少并非外人传言的那样,赵锦晴嫌弃桑从简不着家,才跟他分开。
赵锦晴看着奚也,或许是那张脸让她想起了桑从简。
她鼻尖一酸,赶紧偏过头去,悄悄抹了把眼泪。
“以後你就跟哥哥一起,住在咱们家,好吗?”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过来,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饭。”
桑适南当场怔住,本能地瞪大了眼,他整个人往沙发背一靠,差点弹起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奚也,趁赵锦晴不注意,疯狂冲他摇头。
奚也不太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赵锦晴都开口邀请了,他自然不好拒绝。
于是犹豫片刻,他轻声点头:“……谢谢伯母。”
桑适南缓缓闭上眼。
完了。
赵锦晴听到“伯母”两个字,脸色又微微一变。
“刚才我就想说你了。”她目光落在奚也身上,“你都叫我儿子哥哥,那该叫我什麽?”
奚也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桑适南立刻开口打圆场:“好了赵女士,你俩才第一天见面,没必要这麽强人所难吧。”
他说着这话,完全忘了当初唐宴会所炸弹案当晚,他还一本正经地端着哥哥的架子,跑去奚也家里训人家这回事。
赵锦晴被他噎得一肚子气,白了他一眼:“我在跟你弟说话,有你什麽事?边儿去!”
说完,又回头看向奚也:“没事,叫不出口就算了,慢慢来,不急这一两天。”
赵锦晴既然要亲自下厨,自然不能再待在会所。加上受伤的事不用再瞒着,桑适南干脆就和奚也一道,住回了别墅。
回去的路上,赵锦晴提前吩咐人准备好食材。一到家,她径直就去了厨房忙碌。
厨房门一合上,桑适南立刻向奚也靠了过来。
一路上他都在憋着,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他一伸手,猛地将奚也搂进怀里,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奚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眼神一慌,急忙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压低声音:“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厨房门忽然在这时被推开。
赵锦晴探出头,从冰箱里拿调料,顺口问:“你俩在那儿干什麽呢?”
桑适南反应极快,几乎是在一瞬间拽住奚也,闪身进了卧室。
门“砰”地一声合上。
屋里没开灯,窗帘半掩着,夜色把一切都吞没。
奚也的背抵在门上,呼吸被堵在喉咙里。
桑适南捂着他的嘴,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那是一种近得能听见彼此心跳的距离。
奚也只觉整颗心都被人紧紧攥住了。
桑适南偏头拿鼻尖蹭他,低声道:“跟我说会儿悄悄话。”
奚也迟疑了片刻,终究擡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膀。
桑适南顺势把他抱紧,微微一托,将人整个人带离地面,在他颈侧蹭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贴在皮肤上:“刚刚你打断我,是怕被我妈知道咱俩的关系?”
奚也垂下眼,声音有些紧绷:“我……不知道。我还没准备好。”
“说实话,我有点生气。”桑适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