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阔隔着病号服,亲了亲他的肩膀,小声说:“我早就定完了,放心。”
听此,段青寂才如释重负般“嗯”了一声。
很快。
段青寂的呼吸平稳下来,就这麽睡着了。
林屿阔也闭上了眼,却并没有就此睡着,只是单纯地依偎着段青寂,嗅着他身上独特的气味。哪怕一夜未睡,脑袋里的神经无比紧绷,林屿阔还是觉得格外清醒,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清醒到足以他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丶最必要的。
林屿阔缓缓挪动身体,将身体向上挪,调整了下角度,让段青寂能够以最舒适的姿势睡在他的怀里,紧贴进他的怀抱中。
林屿阔就像小时候终于将小区中流浪猫据为己有的那一刻般抱着段青寂,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松懈,良久,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喃喃自语般说:“段青寂,你不是永远厉害的大人吗,怎麽也像小孩儿一样轻易倒下了。”
还倒得这麽突然,让人後怕得牙直打颤。
林屿阔跟公司请了假,但只请了七天,因为一次性请太久公司根本不会批假,无论你用什麽理由。所以只能这麽一阵阵地拖着,等到七天後再打电话继续请。
实在不批假,只能辞职。
但现在这种情况,公司那边的事都无所谓了,如果段青寂真出了什麽事儿,林屿阔也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麽意义了。
递交完请假申请,林屿阔收起手机,下楼到医院对面的早餐店里买了点吃的,又买了个保温杯在超市里接了点儿热水,才重新回到病房里。
他推开病房门,发现段青寂已经醒了,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似是在发呆。
“醒了?”林屿阔拎着大包小包走过去。
段青寂转动视线,看清他时明显愣了下,下意识问:“你还没走吗?几点了?”
“还早着,航班晚点了。”林屿阔随便编了个理由骗他,将手里的几个袋子放到病床旁的柜子上,挨个拆开,先用一次性纸杯倒了点儿热水放到一旁晾着,又从早餐袋里拿了个用塑封杯装着的白粥递给段青寂,自己则坐在一旁开始扒水煮蛋。
段青寂用手掌撑着床沿,试图将上半身撑起来,林屿阔却先一步拦住他的动作,说:“别起来,你坐起来不是头晕吗。”
段青寂无奈且好笑地看着他,说:“但是躺着没法喝粥。”
“可以的。”林屿阔用手指充当小人,简单给他示范了下,还边描述道:“你侧躺着,然後把枕头全垫在脑袋底下,别让肩膀压到,就能正着拿粥杯来喝了,还不用怕它洒到床上。”
段青寂想象了下那画面,觉得有些…。。像侧躺着乱扑腾的海豹。但看着林屿阔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段青寂到底还是没忍心说出来,干脆就应了声说:“我等会儿再喝粥吧,等它凉凉。”
他准备等林屿阔走了再动。
段青寂随口问:“航班延迟到几点了?”
林屿阔低头剥着手里的鸡蛋,回了句:“目前看延迟到下午了,但感觉也不大可能会准时,我干脆就跟公司请了一天假。”
“这样啊。”段青寂也没多想,毕竟哈市与海市间的距离太远,因种种原因而干扰的概率自然比其他邻近城市要更大,航班延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段青寂又问:“有什麽想吃的吗?”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句:“阿姨能做的,她最近又念叨你来着,担心你吃不好,想给你邮点东西,如果你想的话,一会儿回家,叫阿姨去家里给你做顿饭也行。”
“想吃的挺多的,但真回来了,最想吃的还是你做的红烧肉。”林屿阔说着不可能的事,像故意挑事一般。
段青寂擡头看了眼正吊着的点滴,像是在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见此,林屿阔连忙将剥好的水煮蛋递到他嘴边,说:“我就开个玩笑,等你好了再给我做,我也很久没吃你做的饭菜了。”
段青寂想伸手接过水煮蛋,却被林屿阔躲了下,他看了林屿阔一眼,干脆就着林屿阔的手咬了一口,而後开口说:“好,等我出院…。。等你下次回来,我给你做。”
他改口改得极快,但林屿阔还是听见了,他小幅度地勾了勾唇角,想着段青寂完全没必要改口,毕竟他已经偷偷请假了。
但林屿阔不能直说,他真说了,段青寂保准要愧疚自责,内心煎熬着让他快去做自己的事,而不是在这儿浪费时间。
但在段青寂身边,怎麽能算浪费时间。
林屿阔自然地转移话题道:“我是在我卧室的浴室里发现你的,你怎麽突然去我那屋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