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
林屿阔适时开口说:“我不想动,你过来。”
见段青寂不动,他又说:“我累了段青寂,你朝我走两步能怎样呢。”
段青寂紧绷着下颚,他不知想到什麽,眼睫颤动了下,到底还是走向了林屿阔。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林屿阔的视线笔直地落在他身上,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段青寂走到第二步时,猝然开口说:“…。。我去看望过她了,也在今天收到了她的死讯,你没必要因此而过多去想一些伤心的事,每个人的生死都是其他人无法插手的,命中早有定数。”
“就像每个人的命一样,他这辈子要经历什麽,要遇见什麽,也都是早就注定好了的。”林屿阔接上他的话,一字一顿道:“你要这麽说,对吗。”
段青寂轻轻叹了口气,说:“算是吧。”
林屿阔的反应也让他知道,他的安慰是无效的。
段青寂走完最後一步,停到林屿阔面前,将手里掐着的那支烟递到他面前。
林屿阔却没去理会那根烟,而是仰起脑袋看向他的脸,说:“离我太远了,你再近一点儿。”
段青寂紧抿嘴唇,到底还是忍受了他的喋喋不休,把胳膊伸直了些,将那支烟靠近林屿阔的唇边。
林屿阔笑了下,那像是胜利者的笑容,格外灿烂。段青寂看着他含住那支烟,然後擡擡下巴。
段青寂懂他的意思,这是让他替他把烟点上。
趾高气昂,大逆不道。
这是段青寂唯一能想到的。
林屿阔得了点儿甜头就不知收敛。
他这模样放在别人眼里,怕是跟不懂事的混蛋小子差不多,但落到段青寂眼里,段青寂只是庆幸了句,还好他没因为彭荟的死讯而过度感伤。
至少他还有心情扮演“坏小子”。
段青寂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的时候,身体有一瞬僵硬,林屿阔就在他面前紧盯着他的每一分神情变化,他根本来不及处理心里那不对劲儿的情绪,也无从细思那突如其来的念头到底代表什麽。
他只能加快动作,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打火机,摁下开关,递到林屿阔面前。
这次,林屿阔没再逼迫他主动再近一步,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缓缓低下头,将香烟凑近打火机上橘黄色的火苗。
在香烟尾端的烟丝触碰到火苗的一瞬,淡淡的烟草燃烧味瞬间腾起,朦胧的烟雾也就此扩散开来。
段青寂原本还在垂眼看打火机上的火苗,但就在白雾升起的一瞬,他松开摁着打火机的手,下意识地擡眼看向林屿阔的眉眼。
但猝不及防,他撞进了林屿阔瞳孔深处。
他看见瞳孔里属于自己的倒影。
那张脸依旧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他鲜少看见这种视角下的自己。
段青寂看着看着,视野里就被大片白雾遮盖。烟草味变得浓烈起来,鼻息间的空气变得格外有限,就像是窒息的前兆。
这是幻觉。
令他感到窒息的不是烟草,而是林屿阔的注视。
林屿阔的眉眼消失在了白雾之後。
可下一秒,更浓烈的烟草味瞬间倾压而来。
打火机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啪”得一声。
摔到地板上的多了两个人。
林屿阔一只手死死抓着段青寂的脖颈,另一只夹着香烟的手摁着段青寂的肩膀。
不过眨眼间,林屿阔的双腿用力夹着段青寂的侧腰,上半身侧彻底压在了对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