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阔将顾知然送回家之後,没同意顾家司机送自己的提议,也不准备将顾知然的车开回家,就干脆走了一小段路,准备到容易打车的位置叫一辆车。
但他还没走出去多远,就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林屿阔掏出手机。
段青寂给他发了信息。
[一点了。]
林屿阔看了眼时间,零点五十分,离一点钟还差十分钟。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会儿,才回复了句。
[知道了。]
知道了。
但没说什麽时候回来。
段青寂盯着这条信息,皱着眉头。
此刻书房里没开顶灯,只开了盏书桌上的小台灯,微弱的黄光照在脸上,段青寂只觉得看哪儿都是模糊一片,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看错了信息的内容。
但等他闭上眼後再睁开,内容还是没变。
段青寂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攥起,没有再回复任何消息。
林屿阔回到家的时候,段青寂还没睡。
他一上楼,就看见段青寂书房的门开着条缝隙,里面的昏光投射在走廊上,微弱得可怕。
林屿阔原本以为段青寂是忘了关台灯,准备进去关上,结果将门推开,他就看见段青寂正坐在书桌前整理东西,书桌正中央还放着个档案袋。
“还没睡?”林屿阔出声问。
段青寂看他一眼,脸上没什麽表情,说:“嗯,在整理和领养协议相关的东西。”
林屿阔不说话了,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掌松了松,靠着门框,静静地盯着段青寂。
段青寂见他不说话,便继续低头去弄手上的东西。
林屿阔突然开口说:“领养协议的解除很容易,需要的东西也不需要反复整理丶检查,你犯不着为了它熬夜。”
段青寂“嗯”了一声,声音低低地说:“刚才在处理别的事,只不过现在才轮到它而已。”
言外之意,他并非是因为领养协议而特意熬夜,也并没有把它看得那麽重要,不必多想。
林屿阔扯扯唇角,扔下句:“弄完就早点儿睡吧,我困了,就先回房间了。”
“砰”得一声,门被关上了。
段青寂又重新被关在了这寂静丶孤独的小房间里。不知过了多久,段青寂倏地嗤笑了声,停下手上的动作。
林屿阔回到房间之後,换好衣服就关了灯,准备睡觉。毕竟三个半小时之後他就要起床去学校上课了,再不睡怕是就睡不着了。
可他躺到床上,哪怕身体已经疲累得深陷到被褥里,意识却依旧清晰得可怕,他甚至能听见段青寂从书房出来後,在走廊里走动时的脚步声。
林屿阔翻了个身,将眼睛闭得更紧。
过了几分钟。
他听见段青寂的脚步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门外。
段青寂先是轻轻地敲敲房门,没得到回应,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到了卧室里。
他在床头放了个东西,很轻的声响,似乎他的呼吸声都要比这更沉重。
段青寂又看了林屿阔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将手掌摁到林屿阔的额头上。
他闻到了顾知然沾到林屿阔身上的浓重酒味,还以为林屿阔喝了不少酒,怕他喝太多难受,又怕他吃不消受了凉会发烧。于是就端着醒酒汤送了进来。
可林屿阔好像已经睡熟了。
他根本就不需要他的额外关心。
段青寂收回手,准备走了。
但他的手掌刚离开林屿阔的额头,林屿阔就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的窗帘没拉紧,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才能看清房间里的情形。也不知段青寂看没看见林屿阔睁开的眼,他只是坦然自若地後退两步,而後转身离开了。
就在他要关上房门时,林屿阔哑着声音叫住了他:“段青寂。”
段青寂动作停顿,视线钻进门缝里,落到他的身上。
林屿阔说:“我不爱喝醒酒汤,下次别送了。”
“……。。”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