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屿阔应下,过了两秒,又小心翼翼地问:“段青寂,他还说你以後不准备接着养我了,是吗。”
林屿阔面不改色地编着瞎话。
“假的。”段青寂急匆匆地穿上鞋,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甚至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脱下去,“电话不要挂,我马上就到。”
但他这句话刚说完,耳边就传来“嘟嘟”的电话中断声。
之後。
段青寂再打去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
而挂断了电话的林屿阔正蹲在角落里,拿着从地上捡起的脏石头,三下五除二地往校服上划了几道口子。
想了想,林屿阔又用手在地上摸了把灰,往校服上蹭了两下。
段青寂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蹲在角落里丶浑身脏兮兮的林屿阔。
角落里很暗,林屿阔的脸埋在膝盖上,就像是瑟缩在旮旯儿里的流浪狗,尽力躲避着可能降临的危险。
“林屿阔。”
段青寂的呼吸不再平稳,他快步上前将林屿阔从地上拉起来。
林屿阔先是挣扎了下,看清他的脸,才渐渐放松紧绷的身体,任由他靠近,可自己却始终一声不吭。
“李祚在哪儿。”段青寂的声音明显带了怒气,他手上拍打着林屿阔校服上的灰,视线也绕着林屿阔打转,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口。
林屿阔伸手抓紧段青寂的衣角,声音很低很低地说:“他应该是走了吧,我一直在这儿等你,没敢出去看。”
段青寂的表情更冷了。
他丝毫不怀疑林屿阔这话的真实性,尽管过去林屿阔经常惹事,和人打架也不在少数,可李祚毕竟是警校出身,更何况对于林屿阔打架的事,段青寂都是从班主任的口中听到的,但对于李祚上学时和人打架那不要命的架势,段青寂是亲眼看过的。
林屿阔会怕李祚也是正常的。
段青寂深吸口气,问:“你手机被他砸了?”
林屿阔垂着眼,不吭声。
段青寂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听此,林屿阔倏地伸手去抱他的腰。
段青寂下意识想躲,却又忍住了,他任由林屿阔紧紧地抱住自己。
林屿阔的声音似乎有些哑:“我们现在回家吗。”
段青寂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给你做好晚饭了,先回去吃饭。”
林屿阔闭上眼睛,吸了记鼻子,仿佛实在无法忍耐恐惧般,低声问:“段青寂,他突然就冒出来了,我都没看见他,就被抓住了,你是要把我送到他那儿去吗,所以他才过来抓我的吗。”
段青寂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发抖。
这样脆弱的林屿阔,再次让段青寂想起那个曾经被他送到亲戚家,哭着求他把自己接回去的林屿阔。
被他接回来後的林屿阔连着做了几天噩梦,梦里眼泪顺着脸不断地往下落,看着那样的可怜。
林屿阔很久没在他面前哭过了。
段青寂低下头,将额头压到林屿阔的额头上,尽量语气平稳地保证道:“我永远不会把你送走,你放心,李祚做的事我会去找他谈,别害怕小阔。”
“别害怕小阔。”
段青寂抚摸着林屿阔的脊背,反复低声安抚着。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林屿阔将自己往他怀里又埋了埋。
段青寂身上带着淡淡的油烟味。
不呛人,反倒是种平淡的菜香。
林屿阔毫无心理负担地想。
演了这麽多天好孩子,可算有收获了。
今晚段青寂会不会抱着他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