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寂正在自欺欺人,他曾经在法庭上替委托人辩护,都是依靠着真实存在的资料丶证据,都是白纸黑字丶字字属实,而如今,他单单靠着林屿阔的“放下屠刀”,便自觉替他开脱,期许着能让他“立地成佛”。
“…。。这不对。”段青寂叹息着。
他的视线发散,遥遥地望着窗外。
次日一早。
段青寂便给远在美国的同事打了通电话。
他对那头交代了些关于林屿阔的生活习惯,或许是觉得说的不够详细,又停了嘴里的话,皱皱眉头,转而说:“算了,我把这些整理成资料发给你吧。”
听此,同事笑着打趣了句:“段哥,你急什麽,不是说最早也要下个月才能过来吗,还早着呢。”
“手续已经全部办理好了,我给他订了这周日的机票。”段青寂看着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日历,声调平稳地说:“我被调职到上海,下周一走,以免变动太多,干脆就让他早点儿过去。”
同事有些稀奇,说:“还是那家律所?之前你不是死活不愿意去上海吗,现在怎麽开窍了?”
段青寂简单回了句:“想换个环境。”
“嗯,也挺好的。”同事又追问:“那段哥,你啥时候能换环境换到我这儿来啊?跟我一起当海外牛马,咱俩赚美刀,搞大钱。”
“暂时没这想法。”段青寂冷淡地拒绝,但话落,又想起未来还要靠他来照顾林屿阔,便又缓和语气改口道:“最近身体不大好,适应能力跟不上,还吃不惯白人饭,不然就过去了。”
对面哈哈大笑,“是是是,你那口味刁钻,必须吃点儿热乎的好饭菜。”
挂断电话後。
段青寂给林屿阔的学校打了通电话,确认林屿阔照常去上课後,便放下心,挂断了电话。
弄完这一切。
段青寂才走进休息室,站在镜子前,慢吞吞地解开衬衫上端几颗扣子。
随着衬衫领口被掀开,锁骨上的伤口再次开始作痛,甚至隐隐有继续渗血的趋势。
段青寂盯着那道牙印半晌,用棉签沾消毒水简单擦拭了遍,就将衬衫重新系上,恢复了平常那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在下午三点钟。
林屿阔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银行卡汇款的信息。
有人往他的卡里转了五十万。
林屿阔盯着屏幕上的那条信息,一动不动。
“林哥?”
“林哥??”
“林屿阔!”
直到被人推了下,林屿阔才大梦初醒般,突然擡起头。
只见,郭铭葚正皱巴着眉头,满脸审视地盯着林屿阔,见林屿阔终于看向自己,他便立马叽叽喳喳地问:“林哥,你怎麽回事儿,一副魂飞上天的样儿,是不是又准备搞什麽大动作了?”
林屿阔盯他几秒,没说话,接着低头看手机屏幕。
他将那条信息逐字看了遍。
最终确认。
有人给他转了五十万。
他这张卡只有段青寂知道。
只可能是段青寂给他转的钱。
这麽多年,段青寂很少给他转钱,因为他的生活完全是在段青寂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他花的每一笔钱都会告诉段青寂,段青寂都会提前为他准备好钱。
而且每月的生活费,段青寂也是直接给他现金,但林屿阔很少动,基本都是原封不动地放回段青寂的书房。
为数不多往他卡里转钱的时候,都是因为段青寂出差,他认为林屿阔这段时间可能会频繁和同学出去,便直接转钱给他,方便他请同学吃饭。
可也从来没转过这麽多。
五十万。
林屿阔扯扯唇角。
他这个人值五十万吗?
这算是什麽?
驱逐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