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小孩多愧疚,望着沉川和梅寒都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成了成了别哭丧着脸了,那野猪本来就是生猛的东西,跑出来也不是你们的错,人没伤着就是好的。才倒了几棵玉米,多大点事儿,回头你们梅阿叔跟我到地里扶一扶又站起来了。”
沉川这样说,几人黯淡的眼睛又亮起来,踊跃道:“小川叔我们去扶!”
话音还没落地人已经跑出几步远。
沉川连忙制止了人,叫人回来,“你们不懂怎麽扶,这东西有讲究,可不能胡来,我跟你们梅阿叔会管,玩去吧啊。”
当然不能让人去扶,野猪这麽大的杀伤力,那些玉米多半是活不成了,但也没必要跟人说这个。
几人不甘心,又让沉川教他们。
沉川哪有什麽秘诀教人嘛,还是梅寒适时出声,言说家里的奶牛母子俩还没放,让几人先回家吃饭,吃完帮他们放放牛。
闻言,张石头几人便拍着胸脯说交给他们,让夫夫二人从他们帮放牛的酬劳里扣钱,一定要把玉米的损失给补上。
不大点年纪挺有担当。想着也没几个钱,夫夫俩点头许了。
之後梅寒带小孩先回家炒菜,沉川返回田里,把稻束背回家,立在自家院子里晒。
吃完中饭,小米和阿简回屋午睡了,夫夫俩戴上草帽遮阳,留羞羞在院子里看家,先去早上整出来的秧田撒了稻子,才往玉米地里去。
到了玉米地里一查看,确实没猜错,一些玉米扶起来还能长,一些从根部断了倒在地上,还有些不止断了,还被野猪拖出去老远一段距离,死得透透的。甚至间作其中的土豆雾子也被冲撞得零零碎碎的。
好在是雾子不算高,一窝发了几棵,这两下横冲直撞造成的影响不大。
梅寒不由感慨:“破坏力也太强了,还好人没事。”
沉川挑了一根玉米杆,三两下削了皮递给梅寒,“你尝尝,我们小时候收玉米就爱吃这个,背着一背篓玉米棒子,手里连拐耙都不带拿的专拿两根杆子,一路吃着就回家了。”
梅寒笑着接过玉米杆,沉川又给自己削了一根啃。
沉川:“我觉着这杆子比甘蔗好吃,不如甘蔗甜,但甜度正好不腻,味道也清香得很。可惜吃不完,等丽娘他们来送粪时让他们带回去喂牛,那也要躲着石头他们……”
梅寒尝了尝,给出个中肯的评价,“很有一股清淡香味,我倒是只在书上看过甘蔗而没吃过,不过如你所说甘蔗比这还甜的话,那确实有些过于甜腻了。”
沉川便道:“那改日我拿高粱催化催化,种点甘蔗给你和孩子尝尝——干脆多种些,到时收成了招人来制糖。”心思一动,考虑到了别的。
糖这东西金贵,要是能自己制,那茶馆奶茶的成本能降一降,或是单独卖糖也是一笔好生意。
梅寒先是觉着可行,後一盘算,忍不住蹙眉,“劳力倒好说,寨里人手不够还能从外招工,主要是咱寨里没这样多地了。”
不止是已经开垦的,便是官府拨的荒地也所剩无几。
初到老鸦山时,户籍是孔方金去周边最穷的小丰县弄的,使了几十两银子才落成。因落的是流民户籍,小丰县县令给他们拨了这三座荒山,并划定了供给开垦的荒地范围。
眼下荒地已开垦得差不多,平均下来一家十亩地是有的。要想再开地种甘蔗,那就没地方了。
沉川想了想,道:“那收成後咱留几分地先种着,什麽时候再去小丰县看看能不能使钱买些荒地,到时再考虑要不要多种。”
那小丰县县令兴许是个贪官,但于他们算是便利的,几十两银子就肯给他们落户,买荒地的事儿应当也不成问题,等寨里忙过收成这茬再瞧瞧看。
夫夫俩说谈着,各啃完一根玉米杆,动身忙碌起来。
梅寒把还能活的玉米扶起来,沉川则挑着无法再成活的砍掉,有玉米苞的掰下来再砍,没有的便直接砍。
两个人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弄得七七八八,受害的玉米约莫有三分之一勉强能活,不能活的加起来掰了两背篓带壳衣的嫩玉米,另砍扎了五个稭秆捆。
稭秆捆放在地里等丽娘他们来送粪时拉去喂牛,梅寒有些舍不得,临回家前又拉着沉川挑了几根玉米杆,带回家给小孩吃。
回到家,夫夫俩撕了半背篓玉米水煮,其馀的暂且没撕,不然壳衣撕了不及时吃容易老。
还剩了许多嫩玉米。
“干脆做成玉米浆,要是做得好喝还能当店里的新品卖。”沉川提议。
梅寒自无不可。
说干就干,沉川马上去王阿叔家找王阿叔儿媳借手磨。王阿叔精于厨艺,家里有许多相关的用具,手磨就是其一。
梅寒撕玉米脱粒,沉川回来後洗了手磨,又提了桶出门,找到张石头几人放牛的地方,挤了一桶牛奶回来。
回来时梅寒才剥了一碗玉米粒,两个小孩啃完玉米杆,也洗手来剥。
只这玉米尤其水嫩,力道轻了剥不下来,力道重了一下就把玉米粒剥破,炸人一脸玉米浆。实在难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