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报应
“真想不到这朱夫子竟然是这样的人,以前看走眼了。”
“还朱夫子呢,你也不瞧瞧他配不配人称一声夫子。”
“心黑手狠,误人子弟!”
……
听着堪称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朱茍仁两眼发黑,几欲昏厥,却教朱夫郎一把搀住,不得不再睁开眼。
朱夫郎伸手扫了一圈,指着敲锣打鼓的郑晓光几人大骂丶放狠话威胁,抽空还要驱赶看热闹的路人,但没人怕他或受他威胁。
从前尊敬爱戴朱家,那是敬朱家门第家风,虽学费比之寻常要贵一倍,也想着哪日自家或是亲戚家孩子兴许要送往他家开蒙。
朱家出了影响这样遭人唾骂的事情,往後他们是绝不肯再送孩子来的,更别说还拿人当座上宾般敬着了。
衆人的指指点点中,朱夫郎听得事情来龙去脉,起初不信,说是衆人污蔑诋毁他家;後来架不住说的人多,看朱茍仁神色也很不对劲,才不得不信了。
但仍然有恃无恐,心里暗想:便是写错一个字又如何?他家堂堂一个秀才来与小孩开蒙,这帮子人就该感恩戴德!这会儿说得多正义凛然,回头学费降个百十来文,还不是巴巴儿送孩子来了。
这副滚刀肉模样看得人来气,卫中淳他阿爹也忍不得骂:“黑心烂肺的两口子,钻钱眼儿里去了!收那样高的学费不说,逢年过节还收我家多重的礼金,原是这麽个水平,我家不在你这儿学了,你把礼金和今年剩下的学费还我!”
“我家也时常往这处送礼,为何你家孩子没什麽事儿,我家的却手都打肿了?”
“许是人家嫌送得少呢?我家在乡里有几块地,隔三差五与他家送瓜菜,一年到头也不是笔小开销了,还不是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
“怎麽好意思厚脸皮要三两银子的学费?”
“我早就想说了,还单收一两银子夥食费?我家孩子都不敢吃饱,说吃多了你朱夫郎就要拿眼睛瞪人,每日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东西吃!”
“竟还这样?!一小娃娃才能吃多少?怪道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两口子烂锅配烂盖了!”
……
听到消息後赶来的其馀孩子家大人,见找麻烦的人没进学堂,自家孩子没吓着,听了几耳朵,再相互一对账,不出意外看清了朱茍仁两口子真面目,火冒三丈地要人归还学费和礼金。
那朱夫郎自是不肯,拿撮箕装到他手里的东西,你就是拿钉耙也掏不出来!
几方谩骂扯皮之间,朱茍仁眼见面子底子都被掀了个干净,血气直冲脑门,老牛一般大喘两口气,哐当一下倒了下去。
“啊呀!朱夫子昏死过去啦!”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嗓子,与人吵得正凶的朱夫郎猛地回头,登时大惊失色。
“啊呀,快送医馆!快!”
“天这麽热,还大气了一场,可别得卒中呀!我有个远房表亲就是卒中走的!”
围观路人七手八脚擡起朱茍仁往医馆送,朱夫郎着急忙慌想跟上,教人喊回家取银钱。
人命关天的事态,几家大人便没趁机生拽住人讨要银钱,反帮着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馆去。
所幸是到医馆後大夫诊治一番,发现并无大碍,扎了两针,朱茍仁悠悠转醒。
见人只是简单昏迷,先前暂时歇火的几家人又重振旗鼓。朱茍仁两口子缠磨不过,只得答应退了剩下的学费和礼金。
回到朱家学堂,朱夫郎不情不愿拿出银两来,还想掰扯:“今年过去了四个月,这四个月里我们是尽心尽力的,一个学生可只能退八个月的钱,二两学费和六百六十个铜板的夥食费。”
“你正月间又没上学,凭什麽算钱?怎麽的我家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家三月底才送孩子来的,满打满算也才上了一个月学堂!”
朱夫郎还想再说什麽,朱茍仁嫌丢人,不愿再跌份儿,只想赶紧把这事儿了结了关门大吉,让他将钱如实退还。
小米和阿简教了六两学费和二两夥食费,回到茶馆,沉川直接从里面拿了三两银子散给郑晓光几个跑腿。
“今儿多谢几位不怕得罪人,与我们讨公道,这点心意几位拿去打二两酒吃。”
郑晓光几个见他给这麽多钱,面面相觑,挠着脑袋:“先前沉老板说一人一百个铜板已远高出市价了,这一下给这麽多……我们几个分下来一人都有四五百了,我们几个心里也不安稳,不如还是照先前说的给吧?”
他询问地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一样说辞,还说:“便是不给钱也使得,沉老板夫夫俩对咱好,又是糖水又是遮阳布地安排,你家小孩受了委屈,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跑这一趟。”
“咱情分是情分,亲兄弟明算账嘛。”沉川直接将钱塞在几人手里,“再说也不是白给几位的,还要请几位帮帮忙。”
“从今往後要是有人打听起今日这事儿,请几位将朱家所作所为公布开,不需添油加醋,如实说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