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客渐多起来,不会教新客觉着没人多冷清了,杨屠户杨嫂子几人就要告辞。
“见你们这儿有客我们也高兴,只是家里还有活儿呢,就不多坐了,你们得空带孩子到家里来耍啊,都在城里,多近便。”
“嫂子且等着,带些酸奶回去吃。”梅寒忙叫住人。
杨嫂子不要,梅寒就拉着人不放,“嫂子可别推辞,我这招呼着客呢,你们要是走了我还要丢下客人去追一趟。”
这般只得等着了。
梅寒招呼着新客脱不开身,沉川却不止拿了酸奶,更从柜里拿出早装好的茶叶,一人一份送上。
“酸奶就罢了,怎麽又还拿茶叶?本来就是空着肚子来吃喝的,如何好连吃带拿的?”
沉川不依,他有的是力气,“没舍得装多少茶呢,哥几个别嫌弃才好,自家喝或是送人都拿得出手。”
实在推不过沉川,杨屠户只好道:“头先就给家里送了一回茶叶,这回给他们就是了。”
“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老哥赶紧收了,别在门口拉扯,都挡着客了!”沉川塞了茶就将人往外推。
这般说辞了,衆人高兴地收了茶,觉这夫夫俩实在周到,不枉他们那般仗义行事。
送走人,沉川快步回铺里。
起初夫夫二人还忙得过来,但随着日头高起,出门闲逛的人越来越多,见这处开了新铺子,铺里又还很上客,都忍不住过来想试一试。
渐渐的,铺里六张桌子拼着坐满了人,先是朝外的柜台挤了几个人,後来不知什麽时候开始,竟是排起了长队。
梅寒已然腾不出手和沉川做奶茶了,这麽多人一起七嘴八舌问铺里卖什麽,他一遍遍与人解释介绍,不多时就说得口渴不已。
沉川也忙得飞起,一人要包揽奶茶和清茶的制作不说,还要时刻注意着哪个茶底要用完了,需提前泡上茶,不然奶茶容易断供。
好在是邵元孔方金还没回山寨,一个在後边烧火丶洗碗,一个在前边出餐丶收拾桌面。
排队的人多,有客性子急,有些不耐烦地扬声问:“前边的还要多久才好啊?我都等半刻钟了!”
梅寒歉意道:“实在是对不住了,铺子小,放不下这麽多张桌子,後头还有凳儿,我叫孩子搬出来给各位坐着松松腿脚。”
他态度这般好,那客虽还有几分火气,到底没发作,小声抱怨:“这铺子也太小了,赶紧换个大的吧。”
梅寒:“承蒙各位光顾,等以後攒够了钱,一定换个大铺子。”这下那人再没说的了,只安心等着,所幸也要排到他了。
队伍直排到小河边的柳树底下,这般长,教好些人望而却步。
有人等不及,又问梅寒:“刚尝你这儿的茶点好吃,我不喝茶,能不能先卖我茶点?我买了茶点就不排了。”
梅寒略一思忖,觉着也行,便让只买茶点的客单独排一列,他边回着问话,边就将茶点与了人。
半数人拿了茶点就离开,顿时轻松不少,剩下的客基本有耐心,坐在廊檐下的凳儿与认识的人闲聊,时不时问梅寒些茶馆的事儿。
梅寒得了些空闲,终于回身和沉川一道做茶。
忽然想起什麽,问沉川:“牛奶还剩多少?还够不够做?”
沉川拉出奶桶掂量掂量,回:“差不多还剩七八斤,明儿得让丽娘他们多送些奶。”
梅寒默算了算,“还能做三十来份。下午要不要再去丽娘那儿买些奶来?不然只卖半日多亏赁钱。”
“成,下午你看铺子,我去大牛村一趟。”没奶茶还能卖清茶,只卖清茶都是好大一笔进项。
前头排队的就想尝尝奶茶,听见二人似乎说料不够,生怕轮不到自个儿,忙问梅寒:“店里坐着的都做完了吧?要是做完了就先做我的罢,我不消进铺子,坐外面就喝了。”
旁边人见状,也表示:“要是做得过来连我的也做了,我带碗了,直接端回家去喝。”
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沉川还没喘两口气,又马不停蹄忙叨起来。
梅寒先出去数了数,排着的有三十五个客是要等奶茶的,剩下的牛奶不够做这麽多,忙回铺子拿了几块饼干出来。
歉意道:“今儿头回做生意,没把握好,备的料子不够用,劳几位白等一场,要是不嫌就吃两块奶饼,不然实在教人过意不去。”
这般好言好语解释了,人虽有些遗憾白等一场,接了饼干也没了气性儿,有顾自离去的,也有留下说等喝杯清茶的。
梅寒叫来小米和阿简,叮嘱道:“你们就在这儿玩,要是看见有客人来排队,就问问客人想吃点喝点什麽,要是客人说奶茶,就告诉客人奶茶没有了,好不好?”
两小只口齿清晰,虽知道得不多,但是晓得自家卖些什麽东西的,要是客人问,还能与人介绍介绍。
铺里人手实在不够,只得勉强让小孩充娃娃工用了。
梅寒却是不能全然放心,先是做了两杯奶茶来给小孩捧着喝,後又时常从柜台後探出身子,见小米多活泼地与人说话,阿简也时不时说一两句,才回身继续干活。
却说早晨误闯进铺子里的韩韶珺,一路冲进书院,紧赶慢赶,幸而赶在刘夫子前头一步进了课室。真就是前後脚,还教刘夫子叫住小训了两句。
虽没受罚,却是饥饿难耐,朝外面张望,就见後头赶来的书童鬼鬼祟祟举起手,向他展示了买来的早食。
韩韶珺饿得肚子咕咕叫,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盼望下早课,两眼发直地望着前边的刘夫子,煎熬无比。
“韩韶珺你在肚子里养八哥了?吵得我都看不进书了。”後排的少年戳了戳韩韶珺脊背。
韩韶珺有气无力地瞧了人一眼,没说话。
不一会儿,刘夫子教授完了新课,让念书,韩韶珺才後知後觉反应过来还没拿出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