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前喝的茶少有花香味,但凡有花香味的无一不是茶中珍品,像这个茶一般的滋味……倒是少见。”
说得委婉,但沉川晓得他的意思。
滋味醇丶滑才是好茶,“涩”不是一个好的评语,往往是一些粗茶之所以是粗茶的重要原因。
沉川道:“这就是这个品种茶叶的特性。”
“这样!”梅寒双眼一亮,恍然大悟。
其实先前沉川说的品种优势这些,他大概晓得什麽意思,但总有些似懂非懂,又不大说得出来那种感觉。
这厢切实感受到,顿生醍醐灌顶之感。
沉川也有些高兴,“我们运气不错,这个品种的茶叶虽然有缺陷,无法和名茶的品质媲美,但它这个缺陷于奶茶而言是最无伤大雅的。”
牛羊奶口感醇滑,最是不惧涩,只要茶奶比例调配得好,完全可以用奶的醇滑中和甚至消除茶的涩感,还能保留茶中的花香味。
首战告捷让夫夫俩都很振奋,漱了口就马上开始评其他品种的茶汤。
一一品鉴下来,这一批的另外五个品种都比较普通,没什麽出彩的地方,也没有重大缺陷。
不是名茶胚子,若制茶人手艺极佳的话,单价兴许能卖到五十至八十文一斤,有得挣,做奶茶也无功无过,还算尚可,只上限不高。
品鉴完茶汤,沉川将茶碗中的茶叶倒在盖子上,指着叶底与梅寒分析。
“你瞧这个,茶叶破碎,要麽是揉拈过分了,要麽是茶叶本身韧性较差,品质略次;还有这个,茶叶红中带绿,可能是发酵不到位,也可能是揉拈不到位,导致正常发酵时间下发酵程度不足……”
听着沉川这般细致周全的讲解,梅寒渐渐能将制茶的每一个步骤与成茶品质联系起来,也弄懂一些制茶时産生的丶沉川解释了仍不大清楚的地方。
每学到更多东西,对沉川和教沉川制茶手艺的老太太就更加仰慕,也对自己和沉川更有信心。
待研究完叶底,将这六个茶叶品种的特质一一记录下来,两人洗了杯杯碗碗,又开始下一批品种的品鉴。
品鉴茶叶不累人,但尤为耗费时间,这十几个品种足足弄了一早上,喝得人一肚子茶水,走路都觉得肚子里在晃荡。
嘴里也全是茶味,喝白水都觉水甜。
“不成了,下回咱不一次搞这麽多了,我现在亢奋得很,恐怕今晚都睡不着了。”
沉川精神得直在院里劈柴,啪啪两下,一根粗壮紧实的柴就教他劈作几瓣儿,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
梅寒也不晓得茶喝多了该如何缓解,底气不足地安慰道:“一会儿多吃点饭吧,说不定吃多了犯食困,你就不精神了。”
然吃了饭也无济于事,照样精力旺盛得很,去地里刨了会儿还是无用功。
最後干脆进山去消耗精力了。
才下过一场暴雨,饶是早上就出了太阳,山里露水还重得很,不一会儿就能把人从里到外打湿。
沉川就没让梅寒进山,而是去寨里叫上了峰子。
峰子懂草药,要找些稀罕东西给许大夫赔罪,叫上峰子进山倒是正好。
“峰子啊,你想没想过学点医术?”沉川走在前头开路,“咱寨子离城里有些距离,很缺个大夫啊。”
就拿兰哥儿生産这回来说,要不是许大夫让孙小大夫跟来寨里剖蛇胆,寨里又多留了孙小大夫几日,那可真难办了。
便是肯使银子请接生人或是大夫到山寨来,这荒郊野岭的人也不敢来啊。且仔细一想想,还是自己人里有个会医术的才好。
“我倒是想学呢大哥,没地儿学去啊。”
峰子说了声,转而改口道:“不过还是不了,给人当学徒得花钱不说,还要留在医馆打杂,我要是走了就得我娘养家了,她身子又不好,地里照顾不过来。”
“别介,想学就学。”沉川落後一步,哥俩好地搭着峰子肩膀,与人说了寨里多缺大夫,“你要是担心菊婶,寨里不还有我嘛,担心个甚?”
“钱都不是问题,寨里出;至于地,我给你打理不就成了嘛,以後你学成了还能回来种种药材啥的,多好。”
峰子有些犹豫,“……大哥,能教别人给我家打理地不?”
沉川种地那风风火火的粗糙法,实在教人心生畏惧,只怕一年下来草比庄稼收得多。
“你小子,瞧不起谁呢?”沉川给了峰子一拳,“就这样说定了,你家地交给我,你给我学医去。”
峰子挣扎了下,没挣扎出来。两人说定,要是找得到医馆肯收学徒,峰子就去学。
沉川自是首先把主意打到许大夫头上去,只等下山问人一问,便是许大夫不收学徒了,也跟他打听打听别的医馆有没有收的。
打着人主意,找草药山货一类就积极多了。
只今儿运气不好,两人在在山上逛了几圈,没找着什麽稀罕东西,及至回了山寨,也才打了两只山鸡两只野兔,不至于空手而归。
山鸡一只给了峰子,一只让峰子回去时顺道带给兰哥儿和桂花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