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不似小孩儿觉多,也没得午睡的习惯,便没休。
趁着孙小大夫也消食困,沉川砍竹子来扎栅栏,给家里围出个前後相通的小院儿来。
栅栏扎好了又去溪里洗了锄头撮箕回来,在後院选了个地儿开始挖坑,预备挖个茅厕。
寨子那边有茅厕,家里还没有,平时上厕所都得往那边去,白天倒还好,夜里实在不便,碰上两个小的起夜就更不方便了,来回一趟瞌睡虫都跑光了。
且寨子那头就是普通农家茅厕,沉川打小就用,自晓得又脏又臭,眼下着天气还好,臭味没那般凶猛,等再过几个月……啧啧,那光景专是想想都吓人。
所以沉川想琢磨个水冲式厕所出来。
他记得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学过这厕所的工作原理,当时可谓学得很是出神入化了,只可惜过了七八年,早忘了大半。
好在不是让他发明个史无前例的厕所,多试试还是有希望搞出来的。
梅寒晓得沉川要挖厕所,说要帮忙沉川又不让,就搬了木桩拿了针线布匹到他不远处去陪着他,顺道做做衣裳,时不时应他两声,免得他一个人无聊。
沉川挖的茅坑占地大费功夫,所以孙小大夫找来时没挖多深,就两寸多的模样,便搁了锄头撮箕先干正事儿去,等稍晚些有空了再来挖。
大牛村人家午间又送了一回粪来,恐怕忙着送粪,午食都没怎麽吃。
地里又有了粪,沉川出门没多久,梅寒在家里坐不住,又扛了锄头去地里。
哪成想他才挖了没几个窝,被人从後头拍了拍肩膀,一回头就瞧见沉川凑得极近的大脸,吓得心里一紧。
“怎麽回来了?孙小大夫那儿干完了?”梅寒捂着心口,心有馀悸地瞅着沉川。
沉川不吃他转移矛盾这一套,目光凛凛地看着他,“又悄摸上地里来。”
梅寒心虚地狡辩几句,沉川便言自个儿实在没得衣裳穿了,“瞧我这身衣裳补丁摞补丁的,你舍得我穿出去教人笑话?”
硬要缠人回家去给他做衣裳,人说晚些时候再给他做也不同意。
梅寒向来是缠不过他的,没法儿,只得先回家了。
午睡的两个小娃自己起床来,穿好衣裳就去寨里玩了,梅寒一人在家有些无聊。
想到寨里妇人夫郎都在地里忙活,兰哥儿有身子,一人在家应当也没趣,梅寒就带着针线篮子寻人作伴去了。
却说沉川这头,他捉了梅寒一次,回去跟孙小大夫找了一窝蛇,趁人取胆的时候掉头,准备再去地里吓人一吓。
结果打兰哥儿家门口路过,正瞧见人在里边儿坐着呢。
梅寒自也瞧见他了,一思量就晓得他为何出现在这处了,又好笑又好气地瞪他一眼。
沉川没进屋去,在外头远远跟人打了场眉眼官司,捉人没得逞,乐着扭头回去了。
山里人忙活,一晃几日过去,原先满是灌木杂草的山脚下不止恳出了荒地,还都播下种去。
打眼瞧去一片耕作过的模样,虽不见庄稼苗,但只看着就叫人生出欢喜来,心里洋溢着一片希望。
沉川也忙活着,播完土豆籽後抽空挖好了茅坑,挖出来的泥没浪费,都用撮箕装了倒在自家院外,连着恳了几个傍晚,就在院外开出一小片菜园来。
先时买的菜籽就播在菜园里。
二月间正是番茄辣椒与茄子育苗的好时候,先前催化土豆籽时变异出来的番茄籽辣椒籽,梅寒都细心给他收着,这下预备育苗了就找了出来。
沉川早便馋这些了,起了个大早,按之前跟梅寒说的法子育了苗,又挖了好多粪来肥地,可尽心尽力得很,不像种土豆时那般粗糙。
值得一提的是其他家领了土豆籽回去却一直犹豫,等到播完麦子了心里仍没底,就很不像沉川说的那样随意播,反费心费力如沉川育辣椒苗般给土豆籽育苗。
都是种庄稼的老把式,给土豆侍弄得可好,梅寒都说等到收成时候说不得其他家土豆産量就盖过了他们家去。
沉川就言越多越好,他还担心自家地里産的不够他一人吃的。
弄完这些,周二爷那处窑也建好了,整个窑一个挨着一个呈阶梯式上升,人手不够所以规模暂时没往大了做,整体一丈宽丶四丈长,一窑最多烧制三百个碗碟。
但除了周二爷,其他几个都是还算门外汉,一窑出不了这麽多,往好了打算一百五十个也顶天了。
还有四日就是二月初九,为着自己的喜酒,沉川直接请周二爷往多了做,到时一家买些回去,剩下的留作寨里公用,哪家办酒宴客都可借去用,公用碗碟的钱就走寨子的账划给周二爷几人。
周二爷无有不应,带着几个年轻汉子热火朝天干起来,言说一定教沉川梅寒的喜酒用上崭新崭新的碗碟。
沉川心热,一得空就要拉着梅寒去看周二爷他们,很是等不及想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