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鲲袖中双手青筋暴起,掌心隐有雷光闪烁:“区区凡俗王侯,也敢妄议天尊法旨?”
卫子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周身骤然迸发出一股凛冽剑意。
“凡俗王侯?”他指尖轻叩剑柄,剑身嗡鸣如龙吟,“本王乃人间帝王亲封的靖安王,你李家祖上见了本王的剑,也得跪着说话!”
李仲鲲怒极反笑,一掌拍下,整张紫檀茶桌轰然炸裂:“哼,那请王爷看清了,这里是太玄宗,不是你那凡间皇都!”
“铮——”
卫子谦的剑骤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眉目如霜。
“够了!”赵路遥厉声打断,目光扫向神志混沌的李然宗,“先救人!”
孙鸢十指已按在阵眼之上,黄衣在灵流中猎猎翻飞。她声音清冷,却如梵钟震彻大殿:“天音寺弟子听令,布净世梵音阵!”
琴音化作万千白莲,将整座大殿笼罩,每一片莲瓣都镌刻着古老的净化符文。
沈灼渊的传音混在琴声里飘来,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小丫头,琴弹得不错。”
她嘴角微扬,最後一个音符重重落下:“天音寺,不赴无义之战!”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尾指重重划过商弦。
最後一道音波荡开时,整座大殿的地砖上突然绽开血色红莲,业火顺着音律攀上梁柱,将暴雨中的夜空映成诡谲的紫红色。
殿外古柏枝头,沈灼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簇业火,赤黑异瞳倒映着冲天火光,薄唇噙着的笑意比指尖火焰更危险。
“帝君当真觉得……”玄冥忽然偏头看向云层深处,“那老东西会为颗弃子现身?”
沈灼渊轻笑一声,嗓音如淬了毒的刃:“九霄最恨棋子脱离掌控,尤其是……挣脱两次的棋子。”
柏叶突然簌簌震颤,远天传来闷雷翻滚的声响,仿佛苍穹之上有巨兽挣动锁链。
……
黑云压境的业火长城上,罡风如刀,割得人面颊生疼。
四大门派修士列阵于前,剑光如林,寒芒刺破天穹;符箓遮天蔽日,金光流转间,肃杀之气凝成实质。
李仲鲲立于阵首,手托天尊法旨,声如雷霆炸响:“冥界逆天,当诛!”
话音刚落,冥界深处忽现一道赤影,踏火而来。
那人一袭黑金帝袍,衣袂翻飞间,业火如毒蛇缠绕周身。面上覆着狰狞鬼面,只露出一双赤黑如血的眼,似笑非笑地扫过衆人。
双烬鞭在手中轻转,红莲业火灼得空气扭曲,连空间都微微震颤。
“好大的阵仗。”鬼面下的声音低沉带笑,却透着刺骨的冷,“诸位这是要——讨伐谁?”
沈灼渊现身的那一刻,全场哗然。即便戴着鬼面,那标志性的红莲业火已昭示身份。
李仲鲲厉声喝道:“鬼面王?你今日是以红莲主的身份现身,还是以酆都大帝的身份阻战?”
战场骤然一静,连风声都凝滞。
鬼面人轻笑一声,擡手。
“咔。”
鬼面应声而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真的是红莲主?!”
“红莲业火……沈灼渊怎麽会活着?!”
“……他是新任酆都大帝,定是用了禁术!”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又在他擡眸的瞬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