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杀他
“这位……嗝……道长。”他醉眼蒙眬地拦住李仲鲲,“您刚才那一掌,真是……嗝……精彩!”
李仲鲲眉梢微蹙,袖内的手指轻轻一颤,噬魂钉悄无声息地落入掌中。
他目光上下打量着沈灼渊的天道宫服饰,语调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轻蔑,宛若俯视尘埃:“散修沈灼渊?”
“是啊,在下散修……”沈灼渊咧嘴一笑,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向李仲鲲!
台下的卫子谦大喊:“小心!”
“……”江昙直接闭眼扶额。
李仲鲲本能地擡起手臂防护,却听到一声细微的“嗤”。噬魂钉掠过沈灼渊的左臂,留下一道血痕,血珠随之滴落。
“啊呀!”沈灼渊戏剧性地惨叫一声,手捂着伤口,身形踉跄地向後退去,“道长您这袖中是否藏有暗器?雪尊大人,快救我!”
论剑台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哗。
李仲鲲的面色如铁,急忙将噬魂钉收回了袖中。然而,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血珠触地,竟绽放出诡异的金色光芒。
雪色身影倏忽掠过观战席。无烬雪转瞬即逝,手指死死扣住沈灼渊手腕,另一只手凌空划出禁制,将满地金芒封在冰晶之中。
“噬魂钉?”他擡眸逼视李仲鲲,声音比蓬莱的海风更冷。
太玄宗主从容起身,道袍上的星纹在晨光中流转:“神君明鉴,此物乃剿灭魔修所得。”他袖中手指微动,一枚玉简滑入掌心,“正欲呈交司法殿,不料被这莽撞散修触发禁制。”
无烬雪不语,指尖凝出一缕冰雾,拂过沈灼渊的伤口,冰雾触及金芒,竟发出细微的灼烧声。
沈灼渊借机观察无烬雪的神色。那微蹙的眉峰,抿紧的薄唇,还有袖中若隐若现的二十四忏玉链。
知道他已经起疑心,自己目的也达到了。
“司雪大人啊……”
沈灼渊忽然身子一歪,嗓音虚弱得能掐出水来,右眼的玄黑莲纹却诡谲一闪:“我这胳膊……是不是要废了?”
无烬雪冷眼扫来,左眼的月白寒芒如审判之刃劈落,却在触及他伤口时,右眼雾青微不可察地一颤。
并指按上伤口的刹那。
“嘶。”
沈灼渊倒抽冷气,这次不是装的。
无烬雪的灵力裹着净世莲息,如万千冰针刺入血肉,精准剥离着他刻意残留的红莲业火。
左臂经脉寸寸冻结的剧痛中,他竟低笑起来,瞳里熔岩翻涌:“雪尊大人这手雪刑……当真比剜魂刀还利落。”
疼得要命。
但值得。
尤其当无烬雪琉璃色的瞳孔因他痛呼收缩,额间十二瓣莲印渗出一缕金纹时。像冰川裂开罅隙,漏出一线天光。
借着疼痛遮掩,沈灼渊左手垂落袖中,冥照灯悄然亮起,将那一缕金芒吸入灯芯。灯焰跳动,映出天机阁的虚影。
人潮边缘,李然宗的手指紧紧陷入掌心。
他目光如炬。父亲的袖中悄悄滑出的,无疑是嵌着天机阁独门金线咒纹的噬魂钉。
“李师兄?”唐画担忧地拽他衣袖,“你你手在流血……”
李然宗猛地回神,这才发现掌心已被掐出四道血痕。他仓促抹了把脸,从怀中摸出青玉解毒丹,趁乱挤到沈灼渊身侧。
“拿着。”他将丹药强塞进那只染血的手掌,声音压得极低,“用酒送服……能缓蚀魂之毒。”
沈灼渊眉峰微挑,沾血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