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焚莲心
“白莲主,杀了我啊。”
沈灼渊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嘶哑破碎,却带着近乎癫狂的笑意,一字一句,如刀锋刮骨,生生剜进无烬雪的神魂深处。
“你不是一直想要审判我吗?”他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红莲瓣上,瞬间被灼烧成黑烟,融进翻涌的冥河之中。
“来,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两岸红莲不再是花,而是千万把血刃从河底刺出,每一柄都倒映着无烬雪拉弓的身影。
黑雾裹挟着亡魂的诅咒,却在触及沈灼渊时化作温柔缠绕的绸缎,仿佛连地狱都舍不得吞噬这个疯子。
沈灼渊看着面前的人,低低笑着,染血的指尖缓缓擡起,指向自己的心口,双眼化作猩红竖瞳,额间十二瓣弑神纹莲印渗出黑血,如业火焚天。
“能死在你手里,我沈灼渊,不亏。”
冥河哀鸣,悲声震天。
他站在红莲业火中央,残破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却仍如一面战旗猎猎作响。暗金色咒纹从撕裂的领口爬满脖颈,像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那是被灭世黑莲反噬的烙印。
凌乱黑发间,一双赤黑异瞳癫狂如魔:左眼猩红似熔岩沸腾,瞳孔深处倒映着无烬雪苍白的脸;右眼漆黑如无底深渊,龟裂的莲纹正渗出丝丝血泪。
那些符文仿佛有生命一样,在他肌肤上游走,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阵刺骨的痛楚。
“你当真以为……”无烬雪声音如同寒冰,额间十二瓣白莲印却渗出一线金纹,“我不敢杀你?”
他立于云端,霜白睫羽下眸光如寒潭,手中终雪鉴拉至满月,箭锋所指,白光如虹,划破长空。
此刻他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琉璃异瞳在杀意中碎裂成两重天地:左眼月华森冷,倒映着三界衆生的讨伐;右眼雾霭翻涌,却只盛着沈灼渊浴血的身影。
可不远处的沈灼渊却仍在笑。
鲜血从他唇边不断涌出,灵力早已枯竭,但他却依旧挺直脊背,稳稳站在红莲中央,望着无烬雪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几分玩味,甚至……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期待。
无烬雪死死盯着他,握弓的手骨节发白。
“那你还在等什麽?”沈灼渊擡手抹去下颌血迹,“来啊!用你的二十四道净世律。”
“判我个魂飞魄散!”
沈灼渊的笑容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脏,搅得他血肉模糊。
他的一袭白袍早已被鲜血浸染,就连银发上都染上了红色血丝,宛如对面盛开的红莲,刺目而妖异。
可那支箭,却迟迟未发。
“无烬雪……”沈灼渊轻笑一声,嗓音沙哑如地狱恶鬼。
“今日你若不敢杀我……”他缓缓擡眸,眼底猩红翻涌,疯狂如魔,“来日,我定将你三魂六魄。”
“尽数吞食!”
杀意如潮,席卷全场。
四周仙神瞬间紧绷,无数法器对准沈灼渊,只待无烬雪一声令下,便要将他碎尸万段。
“司法神君!杀了他!”
“他脚下尸骨成山,血债累累,岂能再留?!”
“神君还在等什麽?!他若不死,三界永无宁日!”
“杀了他!杀了他啊!”
怒吼丶质问丶讨伐声如惊雷炸响,震得无烬雪耳膜生疼。
可他仍旧未动。
弓弦紧绷,箭锋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