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想到上辈子。
那时候司徒徵接下将军令,带兵战争。
临走之前,他来了一趟教坊司。
当时局势不稳,卿亦书也很忙,本来是没空见司徒徵的,但是卿亦书偏偏来了。
*
司徒徵踏着深秋的落叶,走到了教坊司後院那个熟悉的院子。
平时一直关着门的院子今天竟然是打开的状态。
司徒徵压下心底的疑惑,还是走过去。
卿亦书很早就在那里等候了,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热气腾腾的。
“来了?”
司徒徵弯唇:“嗯。”
卿亦书道:“茶水是现煮的,侯爷要留下来喝一口吗?”
是的,当时司徒徵已经成为了安世侯的侯爷了,不再是那个父亲庇护的小侯爷了,安世侯爷死在了战场。
司徒徵坐下来,两个人对之後的路都有些不容乐观。
所以气氛安静。
司徒徵喝到一半,忽然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唱的什麽吗?”
“游园惊梦。”
司徒徵笑了笑,他将被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好,那约定好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单独唱一次给我听,你愿意吗?”
司徒徵小声补充了一句:“要是我有机会回来的话。”
明明说的是唱戏曲,卿亦书莫名听到了别的意味。
他点头:“好。”
两人相互对视了良久,双方都能看到彼此严重的不明的情绪,但是谁也没有挑破。
卿亦书将自己的平安福摘下来。
“这是我母亲在道观为我求的,仅此唯一,意味着平安顺遂,侯爷,前路风大,小心行驶。”
司徒徵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教坊司。
後来,卿亦书身死在东宫,他也长眠在沙漠里。
*
司徒徵挥了挥袖子,忽然道:“之前有一个人答应我,等下次见面,会单独唱一次曲子给我听。”
“嗯?後来侯爷等到了?”
司徒徵摇头,呢喃道:“没等到,他是不是骗我了?”
他明明笑着的,卿亦书莫名感觉到他很难过。
他伸手。
司徒徵盯着眼前白花花的手,问道:“怎麽了?”
“戏袍给我。”
司徒徵将戏袍递过去。
卿亦书将自己的发带摘下来,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
套上衣服。
司徒徵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麽,眼睛微微一亮。
卿亦书:“不就是曲子吗,我给你唱。”
卿亦书甩了甩袖子,脸上素白,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开始唱道。
司徒徵撑着脸看他,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