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关。
黑石山脉的咽喉要道。
像一只趴着的巨兽,死死卡住通往北境蛮荒的唯一官道。
两边是直上直下的悬崖,终年不化的积雪,猴子都爬不上去。
一个月前,这儿还破破烂烂。
现在,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戒备森严。
几千名京城来的精锐步卒,闷不吭声的干活,效率高的吓人。
听不见磐石城那种震天响的号子,也看不见那种火热的疯狂。
这里只有一种死气沉沉的精准跟服从,像一群没有感情的机器。
士兵三人一组,用标准的绞盘,把几千斤重的巨石从山脚吊上城墙,一块块垒上去,缝隙对的纹丝不差。
城墙的高度跟厚度,一天一个样。
关隘前挖开了一道道壕沟,埋下了一排排削尖的鹿角。
城墙上,上百架重型床弩已经就位,黑洞洞的弩箭尖对准了北方。
一个中年文士穿着朴素的青官袍,站在城墙最高处,拿着千里镜,一寸寸扫过整个防线。
他就是大皇子夏承功的心腹,新上任的北境统帅,陈武。
这人没有武将的蛮横气,脸瘦巴巴的,眼神也没什么波澜,看着倒像个管仓库的账房。
但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清楚,这副文弱的皮囊下,是颗比钢铁还硬,比算盘还精的心。
“报—”
一个亲兵捧着紫檀木盒子,快步走到他身后。
“将军,北方来了个信使,说是磐石城夏青禾派来的。他说,这是送您的一份薄礼。”
陈武缓缓放下千里镜转过身。
他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盒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打开。”他声音很平。
亲兵有点犹豫:“将军,怕有诈”
“打开。”陈武又说了一遍,语气里没给商量的余地。
亲兵只能硬着头皮,小心打开盒盖。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跟防腐药水味儿,直冲鼻腔。
盒子里是一颗人头,处理的异常干净。
正是卫康。
他死不瞑目,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全是惊恐跟茫然。
周围几个将官看见这场景,脸色都变了,又是惊又是怒。
“欺人太甚!这夏青禾她敢这么羞辱我们!!!”
“将军!末将请命!马上出兵踏平磐石城,给卫将军报仇!”
陈武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就那么静静看着那颗人头,好像在看一件跟自己没关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