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赵奎的灵魂深处。
赵奎猛的抬起头,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个少女。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跟困兽一样低吼。
“你……一个黄毛丫头……”
他不甘心。
他戎马半生,从死人堆里爬到将军高位,败给过朝中的政敌,败给过北境的严冬,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败给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夏青禾没理会他的咆哮,只是自顾自拉了张椅子,翘起二郎腿坐了下来。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姿势,却让一旁的潘律眼角微微一抽。
“知道自己怎么输的吗?”夏青禾平静的看着他,像个老师在考校不及格的学生。
赵奎愣住了。
“你以为,是输给了那场大火?或者输给了我哥的方阵?”
夏青禾摇了摇头。
“你输在情报上。你的探子,连我地盘的边都摸不到,可你的军队从哪儿调动,多少人,带多少粮草,我一清二楚。”
“还有,你输在组织度。你那上千人,是一盘散沙。我这六百人,是一个拳头。所以我能用五十人的伤亡,吃掉你五百人。”
“最后,”她开口,“你输在思想。你还在用烧山这种野蛮低效看天吃饭的战术,我已经开始计算风向跟湿度,给你准备好了反向火墙。在我的战争里,没有运气,只有计算。”
她每说一句,赵奎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妖法?鬼魅?
不。
这个少女口中吐出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把他引以为傲的战争经验一层层剖开,露出里面腐朽落后跟不堪一击的内里。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对方面前,就像小孩堆的沙堡,一推就倒。
这才是最彻底最残忍的碾压。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赵奎的声音干涩颤抖,眼中的凶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恐惧跟茫然。
夏青禾的内心毫无波澜。
怪物?不,我只是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罢了。
在你看来是神迹的东西,在我们那,叫科学常识。
你输的不是我,你输的是整整一个时代。
“把他带下去,关起来。”夏青禾懒得再跟他废话,对着兄长夏云峥挥了挥手。
“小姐,不可!!!”
潘律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赵奎是朝廷钦命的北境主将,身份非同小可。如今生擒,若不当众斩杀立威,恐怕难以服众,更会给朝廷留下口实!”
这是最传统的帝王之术。杀降立威。
夏青禾瞥了他一眼。
“潘先生,一个死掉的将军,除了能让泥土更肥沃一点,还有什么用?”
潘律一怔。
“可一个活着的将军,”夏青禾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用处可就大了。”
她站起身,走到赵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赵将军,想活命吗?”
赵奎的身体猛的一颤,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求生的渴望。
“我可以不杀你。”夏青禾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我甚至可以让你继续当‘将军’。”
赵奎跟潘律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