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骨的冷。
无数冰针扎进骨头缝里一样。
夏青禾睁开眼。
天灰蒙蒙的,像铅块压在心口。
身下的木板车颠簸的厉害,每次晃动都感觉骨头架子要散开。
“咳咳咳”
旁边传来压抑又撕心裂肺的咳嗽。
她扭头看见两张蜡黄浮肿的脸。
是原主的爹娘。
前镇北侯夏远山跟侯府夫人李氏。
现在,就是俩奄奄一息的流放犯。
夏青禾脑袋剧痛一窜,陌生的记忆跟决堤洪水一样涌了进来。
镇北侯府,功高震主。
一朝削藩,罗织罪名。
抄家灭族,全家三百口人头落地。
唯有他们这一支,因为兄长夏云峥在北境驻军中有旧部,才免了死罪,被判流放蛮荒。
我靠。
穿越到流放现场,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夏青禾撑着快散架的身体坐起来,看了看四周。
长长的队伍蜿蜒在枯黄荒野上。
每个人都穿着破烂囚衣,脸上带着同款的麻木跟绝望。
冷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汗臭血腥跟绝望混合的馊味。
“青禾,你醒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风。
是她哥夏云峥。
他身上也套着囚衣,腰杆却挺的笔直,手里紧紧攥了把没剑鞘的铁剑,眼神锐利如鹰。
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战斗力。
也是唯一还站着的人。
“哥。”夏青禾应了声,嗓子干的冒烟。
夏云峥从怀里掏出个黑黢黢又跟石头一样硬的杂粮饼递给她。
“先垫垫,押送的官兵只给了三天的粮,这是最后半块了。”
看着那能硌掉人牙的饼,再看看旁边窝棚里病得快没气的爹娘,夏青禾心里一阵无力。
开局一张饼,装备全靠捡?
不,连捡都没得捡。
这鬼地方叫云垂野,连草根都刨不出来几根。
押送他们的官兵把人扔这儿就走了,美其名曰落地为囚自生自灭。
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在这儿等死。
没食物没干净的水,周围还有不知名的野兽。
死亡,近在咫尺。
“咳咳咳”
爹娘的咳嗽声越来越急,像个破风箱。
夏青禾的心沉了下去。
再不想办法,别说爹娘,连她这个活蹦乱跳的现代人都撑不过三天。
怎么办?!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