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晚接过那封信时,指尖微微颤抖。
巴黎的风从工作室敞开的窗边吹进来,卷起她鬓角几缕丝,像是试图将这段未完的情感轻轻拂去。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风吹得散的。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熟悉的字迹依旧锋利如刀,像他这个人一样,哪怕只是写一个“沈”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冷漠。
可正是这样的字迹,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安抚过她的心跳,也一次次地刺痛她的眼睛。
小唐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一片寂静。
洛朗站在不远处,正在整理一叠设计稿,察觉到她的沉默,并没有催促,只是轻声说:“需要我回避吗?”
宴晚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已经无法再伤害我了。”
她说着,缓缓撕开信封。
纸张被抽出来的一瞬,仿佛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信的内容并不长,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宴晚: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我曾爱你,可你从未信过我。
>你说得对,我不是那个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
但我终于明白,我爱的从来就不是那个幻影般的影子,而是你——真实、倔强、不肯低头的你。
>那些年,我把你的温柔当作理所当然,把你的忍让当作软弱,甚至在你最需要我时选择了怀疑。
是我错了。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太差劲。
>如果你愿意回头,我会等你。
不是以盛霆总裁的身份,也不是过去那个控制欲疯癫的男人,而是作为一个真正懂你、珍惜你的人。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也不奢望你能回心转意。
但这封信,是我最后的告白。
>我不是她的影子,也不是你的战利品。”
>——沈时烬
“我不是她的影子,也不是你的战利品。”
宴晚低声念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几乎要随风飘走。
她望着窗外,阳光洒落在埃菲尔铁塔的金属骨架上,泛起微光,像极了她曾经以为会实现的梦想。
可她笑了。
是苦笑。
原来他终于明白了,却是在她已经决定彻底放手的时候。
洛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于她身侧,目光温和而沉静。
他没有看信,也没有问内容,只是轻声道:“你在听他的声音,还是在听你自己?”
宴晚怔住。
她望着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眉眼间早已不再是那个为了家人低头隐忍的女子。
她的眼神坚定,身上带着属于设计师独有的光芒。
“有时候,最难放下的不是过去,”洛朗继续说道,语气温柔,“而是那个你曾经以为会回来的人。”
宴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是啊,最难放下的,不是沈时烬这个人,而是她曾经那个相信爱情、愿意为爱牺牲一切的自己。
可是现在,她不需要那样的自己了。
她睁开眼,轻轻地将信纸折好,放进抽屉最深处。
这不是原谅的开始,而是她终于明白……宴晚合上信纸,轻轻放进抽屉最深处。
“这不是原谅的开始,”她望着窗外巴黎澄澈的天光,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是我终于明白,我值得更好的结局。”
风从窗边吹进来,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润与自由的气息。
她站起身,身上的白衬衫被阳光映得透亮,袖口绣着自己品牌标志的一抹银线,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那是她的名字——“宴晚”,不再是别人世界里的替身,而是属于自己的旗帜。
洛朗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说话,却知道这一刻,那个曾经为爱低头、为生活妥协的女人,终于彻底走出了过去的影子。
“谢谢你一直相信我。”她转身朝他笑了笑,笑容明媚得仿佛巴黎春天的第一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