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别墅的落地窗,在大理石地面上拉出细长的金线。
林小蔓的高跟鞋声撞碎这抹静谧,她抱着牛皮纸袋冲进三楼卧室时,额角还挂着薄汗——凌晨三点收到宴晚的消息后,她就开车去取了三年来偷偷备份的监控录像,又绕路接了合作律师。
“晚晚!”她把纸袋拍在梳妆台上,拉链拉开的瞬间,一叠文件滑出半角,最上面是《民事起诉状》的标题,“律师说只要你签了字,下午就能递到法院。”
宴晚正对着穿衣镜别珍珠夹。
镜中倒影里,她的手指在间顿了顿,夹上的珍珠贴着耳后淡青的血管,像颗要坠下来的泪。
她转身时,林小蔓这才看见她眼下的乌青——分明是熬了整夜,可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黑曜石。
“笔。”她伸出手。
林小蔓从西装内袋摸出钢笔,金属笔身还带着体温。
宴晚接过去,笔尖悬在“起诉人”一栏上方,突然笑了:“三年前我签《同居协议》时,手抖得握不住笔。”她手腕下压,黑色字迹在白纸上洇开,“现在倒稳了。”
“因为这次是为自己。”林小蔓的喉咙紧。
她望着宴晚签完最后一个字,文件上“宴晚”两个字力透纸背,像两把砸开锁链的锤子。
楼下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
林小蔓凑到窗边望了眼,立刻拽住宴晚的胳膊:“沈时烬的车回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个铜钥匙——“
宴晚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一按,留下个淡蓝的指印。“让他看见又如何?”她把签好的文件推给林小蔓,“该送的送,该的。”
林小蔓把文件重新塞进牛皮纸袋时,瞥见宴晚从暗格里取出的旧照片。
照片里两个穿白裙的小女孩正踮脚够蒲公英,阳光把她们的梢染成金色。“这是”
“我和昭昭。”宴晚把照片收进素描本,“今天之后,我要活成完整的宴晚,不是谁的影子。”
林小蔓离开时,玄关的水晶灯在她背后碎成光斑。
她抱着纸袋冲进电梯,手机突然震动——是律师来的消息:“社交平台声明已。”
同一时刻,盛霆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沈时烬刚把铜钥匙扔进抽屉,助理的声音就从对讲机里炸出来:“先生!
宴设计师的律师团队布声明了!“
他抓起平板的手顿了顿。
屏幕上,“宴晚女士正式起诉沈时烬先生涉嫌非法拘禁及精神压迫”的通稿配图刺得他眼睛疼。
评论区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三年前巴黎时装周她突然消失,原来是被软禁?”“盛霆太子爷玩替身梗玩出法律问题了?”
“备车。”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像从地底挤出来的,“去法院。”
法院门口的镁光灯比他想象中更刺眼。
沈时烬刚下车,记者就像潮水般涌上来。
有人举着话筒戳到他鼻尖:“沈总,您是否承认限制宴晚女士的人身自由?”
他望着人群后法院的大理石台阶,想起三年前宴晚被他半拖半拽带进别墅时,也是这样白的台阶。
她当时哭着说“我妈需要透析费”,而他说“那就用一辈子来换”。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
“那您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另一个记者挤进来,“她三年来没参加过任何公开活动,社交账号被管控,这些都是您做的吧?”
沈时烬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昨夜宴晚站在楼梯口,背影瘦得能被风刮走,却咬着牙说“沈总,我累了”。
而他当时只是冷着脸说“累了就回房间睡”——他以为只要把人困在身边,就能补上当年对昭昭的亏欠。
“你们根本不懂!”他突然吼出声,领带被扯得歪到锁骨,“她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