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晚的指尖在“苏晓”的对话框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语音通话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听见抽噎声裹着茉莉香片的雾气涌出来:“晚晚我在环山路的茶社等你,昭昭出事那晚的事,我必须现在说。”
茶社雅间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宴晚推开门时,苏晓正攥着纸巾抖。
她面前的茶盏早凉透了,杯底沉着半片枯茉莉,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昭昭出事前最后一通电话里,说要带她来见“能证明清白的人”。
“那天昭昭约了沈时烬在顶楼咖啡厅。”苏晓的指甲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她攥着个牛皮纸袋,说要告诉他关于沈太太的秘密。
可沈时烬刚坐下就把咖啡泼在她身上,骂她是’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宴晚的呼吸陡然一滞。
三年前她替沈时烬收拾西装时,确实在口袋里摸到过半张撕碎的照片——穿红裙的女人挽着沈父的胳膊,照片背面有“昭昭”两个字。
原来那是沈时烬母亲出轨的证据?
“他说‘我妈为了野男人抛夫弃子,你和她一样恶心’。”苏晓的声音突然拔高,带起哭腔,“昭昭当时就懵了,她举着袋子喊‘不是这样的,是沈太太当年’可沈时烬转身就走,她追出去时撞翻了服务员的托盘。”
雅间里的香薰炉“啪”地炸响,火星溅在檀木桌上。
宴晚感觉有根细针正往太阳穴里钻——原来沈时烬对昭昭的厌恶,竟源于母亲出轨的阴影。
而昭昭攥着的,是能洗清自己“第三者”污名的证据?
“她哭着跑上了天台。”苏晓突然抓住宴晚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追上去时,她正趴在栏杆上喊’沈哥哥你回头看看‘,可楼下围了好多人举着手机拍。
她低头看了眼那些镜头,突然就“
后面的话被哽咽截断。
宴晚盯着苏晓红的眼尾,想起三年前警方给的结案报告:“坠楼者生前无挣扎痕迹,初步判定为自杀。”原来不是不挣扎,是所有挣扎都被当成了“博眼球的戏码”。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沈时烬的私人号码。
宴晚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沈时烬”三个字,突然想起前晚在治疗室外看到的新闻——他站在她房门口的背影,像片被风卷着的枯叶。
“我去接个电话。”她抽回手,走到茶社露台。
风掀起她的丝,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晃得人眼晕。
电话接通的瞬间,沈时烬的声音裹着风声传来:“我在城南中学天台。”
城南中学的天台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沈时烬徒手掰断锁扣时,掌心渗出的血滴在水泥地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他记得昭昭出事那天,也是这样的风——她总说天台的风有荷花池的味道,因为楼下种着她最爱的并蒂莲。
“沈哥哥,等我们都找到爱人,要穿姐妹款的婚服哦。”
十六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沈时烬踉跄着扶住栏杆,视线扫过墙角那丛野蔷薇——三年前他冲上天台时,昭昭就站在这里。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母亲和野男人的照片,根本没注意到她脚边散落的纸片。
风卷着碎纸片扑到他脸上。
沈时烬蹲下身,指尖拂过其中一张——是昭昭的字迹,“沈哥哥,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