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晨雾裹着潮湿钻进yandustudio的玻璃窗,宴晚揉着疼的太阳穴推门而入时,林小蔓正攥着个牛皮纸信封在玄关踱步。
信封边角有些起翘,烫金的“周正律师事务所”ogo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道锋利的切口。
“周律师半小时前送来的。”林小蔓把信封往她手里塞,指尖还带着刚才按门铃的余温,“他说这是李老师——就是您母亲——托他转交给您的,和昭昭有关。”
宴晚的呼吸骤然一滞。
三天前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说“藏起昭儿”的声音还在耳边,此刻指尖触到信封封口处的蜡印,那是母亲惯用的蓝紫色蜂蜡,带着淡淡松木香。
她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翻遍整个衣柜找母亲遗留的珍珠卡,最后在箱底摸到团旧手帕,里面裹着缕胎毛——原来那是妹妹的。
“周律师人呢?”她声音紧。
“刚走。”林小蔓指了指门口,“他说里面是从您妹妹高中班主任那里要回的日记本,当年被您父亲”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看宴晚眼尾的泪痣正随着睫毛轻颤,忙补了句,“他说您看了就明白。”
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细窄的光,宴晚坐在转椅上撕开信封的动作很慢,像在拆解颗随时会炸的雷。
泛黄的硬壳笔记本滑出来时,封皮上“宴昭”两个字被水浸过,墨迹晕成浅蓝的雾。
她翻到最后一页,熟悉的字迹刺得眼睛疼——那是妹妹高三写的:“今天在医院看到晚晚了,她蹲在走廊吃冷掉的包子,我想叫她,可爸爸说如果被现我们是双胞胎,妈妈就再也不能来看我。”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沈时烬的助理来消息:“沈总在顶楼办公室等您,关于下季度高定秀的排期。”
宴晚合上日记本,指腹蹭过封皮上的折痕。
三年前她在医院走廊给母亲换尿袋时,沈时烬捏着她的下巴说“眼睛倒像”;去年秋冬高定秀后台,他扯着她的裙摆说“这刺绣手法和昭昭学的一样”;昨天他撞车后被送进医院,她站在病房外看护士给他包扎额角,突然想起妹妹遗书里写“哥哥的眼睛红得像要杀人”。
“帮我取消所有预约。”她对林小蔓说,把日记本放进黑色公文包,“我去盛霆总部。”
盛霆大厦顶楼的落地窗外,塞纳河泛着铅灰色的光。
沈时烬正在签批文件,听见门响头也不抬:“不是说十点”
话音戛然而止。
宴晚站在办公桌前,黑色公文包“咔嗒”一声打开,那本日记本被推到他面前。
封皮上“宴昭”两个字在他视网膜上灼烧,像把淬了毒的刀。
三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涌进记忆——他举着助理查到的“宴昭与陌生男人约会”照片,看雨水顺着她的梢滴在遗书的“对不起”上。
“这是什么?”他喉结滚动。
“你欠她的道歉。”宴晚退后两步,靠在冰凉的玻璃幕墙上,“也是你欠我的解脱。”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片随时会碎的冰。
沈时烬盯着那本日记,突然想起昨夜撞车后副驾滑出的照片——是三年前他派助理跟踪宴晚时偷拍的,她在医院走廊给母亲掖被角,睫毛上沾着泪,却还在笑。
那时他想,这双眼睛真像昭昭,却没注意到她手背上刚输完液的针孔。
“你什么时候”
“从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妹妹开始。”宴晚打断他,“从整理母亲遗物时现胎毛开始。
从昨天她在电话里说’当年是你父亲逼我送走昭昭‘开始。“
她转身要走,沈时烬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的掌心还留着昨夜碎玻璃扎出的疤,此刻却烫得惊人:“你要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