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原稿!”他突然转身吼向小陈,“把三年前《春信》系列的修改记录调出来!”
小陈手忙脚乱敲键盘,屏幕上弹出设计稿修改日志:第版领口弧度调整,备注“参考宴小姐后颈旧伤”;第版裙摆长度缩短三厘米,备注“宴小姐习惯穿十厘米高跟鞋”;最后一版定稿日期是o年月日——正是宴晚母亲手术那天。
沈时烬的手指抚过屏幕上的备注,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宴晚总说“高领扎脖子”,想起她穿十厘米高跟鞋时微微颤的脚踝,想起她在他书房跪着时,后颈那道淡粉色的旧伤——原来他早把这些细节刻进了骨血里,却一直骗自己是在怀念阿昭。
“沈总,”小陈小心翼翼递来手机,“热搜第二是宴晚曾经爱过他,第一是沈时烬设计稿备注。”
沈时烬没接手机。
他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突然想起昨夜宴晚站在书房门口的模样——她穿着他送的真丝睡裙,梢还滴着水,说“沈总,明天我要开布会”时,眼底没有从前的隐忍,只有他从未见过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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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车。”他突然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去会展中心。”
“可是……”小陈看了眼时间,“布会还有十分钟结束。”
沈时烬没说话,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他红的眼尾,他想起怀表里那张照片背面的字:“我姐做的草莓蛋糕好吃”——原来阿昭说的“姐”,从来都是宴晚。
而他,用了三年时间,把真心当替身,把爱错当执念。
会展中心后台,宴晚刚摘下话筒,手机就震了起来。
是张导的微信:“宴小姐,能聊聊独立女性设计师的访谈吗?我想让更多人看见你。”
她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晚霞把玻璃染成暖金色。
林小蔓抱着外套跑进来,眼睛亮晶晶的:“小姐,刚才有个阿姨打电话找你,说姓沈,让你回电。”
宴晚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
她想起沈时烬的母亲,那个在宴昭葬礼上指着她骂“冒牌货”的女人,想起三年前在沈家老宅,她端着茶盏说“阿烬心里只有阿昭,你最好识趣”。
“存下号码。”她把手机收进包里,转身对林小蔓笑,“去把巴黎的机票再确认一遍,顺便帮我挑件适合访谈的裙子——要带草莓暗纹的。”
林小蔓应了声跑开。
宴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素白西装的领口别着枚银色草莓胸针,是她亲手设计的。
镜中倒影的眉眼,和沈时烬怀表里那张照片有七分相似——但这次,她终于看清了,这张脸属于宴晚,只属于宴晚。
手机在包里又震了震。
她摸出来,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沈夫人”。
晚霞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沈夫人”三个字镀上了层模糊的金边。
宴晚望着那串号码,想起布会最后她说的那句话:“我们不是谁的附属品。”
她按下回拨键,嘴角勾起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
窗外的风掀起素白西装的衣摆,露出脚边的黑色行李箱——里面除了去巴黎的机票,还有三年来所有的证据。
而更重要的是,箱子最底层压着张设计图,那是她为自己设计的婚纱,领口绣着一百零八颗草莓,每颗都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我曾爱你”。
只是这一次,爱与不爱,都该由她自己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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