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那一秒凝固了。
沈时烬的脚步顿在衣帽间前,喉结剧烈滚动。
他伸手拉开衣柜门,动作重得几乎要扯下柜门。
酒红色缎面在晨光里翻涌,像道抽在他脸上的耳光。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尾音颤。
宴晚转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火时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瞳孔缩成针尖,眉骨绷得白,和三年前撕碎她设计稿时的神情如出一辙,却又多了些她读不懂的慌乱。
“我想穿自己喜欢的颜色。”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更稳。
沈时烬的手指扣住衣柜边缘,指节泛青:“昭昭最讨厌红色。”
“那是昭昭。”宴晚向前走了一步,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比心跳还响,“沈先生,我是宴晚。”
“你以为换件衣服就能摆脱?”沈时烬突然逼近,阴影笼罩住她,“三年前你跪在我办公室求我救你妈时,怎么不说自己是宴晚?”
这句话像把淬了毒的刀。
宴晚的呼吸一滞,想起那个暴雨夜,她浑身湿透跪在他办公桌前,他捏着她的下巴说:“想救你妈,就做昭昭的影子。”
“所以现在我连穿什么颜色都要请示?”她仰起头,“你要的是影子,可影子不会自己挑颜色。”
沈时烬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昨夜在医院,她烧得迷迷糊糊时抓着他的袖口喊“妈妈”,声音轻得像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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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挑战我的耐心。”他扯松领带,转身时碰倒了梳妆台上的香水瓶,冷调雪松味在空气里炸开,“别让我后悔给你自由。”
门被摔上的巨响震得窗棂抖。
宴晚弯腰捡起香水瓶,玻璃碎片扎进掌心,疼得她倒抽冷气。
血珠滴在红裙上,像朵开败的花。
她望着镜中沾血的指尖,突然笑了。
下午三点,沈时烬的车辙声消失在院门后。
宴晚抱着一摞白裙冲进衣帽间,动作快得像在和时间赛跑。
她把所有白裙塞进衣柜最里层,只留下那条三年前偷偷设计的黑色连衣裙——裙角绣着极小的蓝绣球,是她藏在白裙子里的刺。
当黑色缎面在衣柜中央铺展开时,阳光恰好穿过纱帘,在裙角绣纹上投下淡蓝的光斑。
她后退两步,看着镜中的自己——黑色裹着她的肩线,比白裙子更衬得她眼尾上挑,像朵终于从雪堆里探出头的蓝绣球。
傍晚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窗户时,沈时烬推开了卧室门。
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整齐的衣柜。
黑色连衣裙安静地垂着,裙角的蓝绣球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他想起上午宴晚说“我是宴晚”时的眼神,像把淬了温的刀,不致命,却割得人心慌。
他走到衣柜前,指尖悬在黑裙上方,最终只是轻轻拂过裙角的绣纹。
窗外的桂香涌进来,混着衣帽间里若有若无的雪松味,像极了三年前宴晚第一次来沈宅时,身上沾的皂角香。
“叮”的一声,书房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
沈时烬转身时,瞥见书桌上的暗格露出条细缝——那是他让人定制的防撬暗格,只有他有钥匙。
此刻暗格里露出半张设计图,酒红色的布料样本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最下方的签名是“宴晚”。
他的手指悬在暗格上方,喉结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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