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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第19页)

大理寺门前,赵河明收回思绪,闭上眼睛,深吐出一口气。随后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几步之遥,渐露疏离之态的宋饮冰。

玉霖下狱至今不过一年多光景,然而他身边至亲的妻子、至爱的学生却似乎逐渐与他离了心。而更要命的是,那身所谓官袍、又或者说是人皮,他也穿得有点恶心了。

恶心?

哪一家爱说这话来着?

哦,镇抚司那位。

说来正巧,张药,此时恰在道口。

他没有穿官服,一身寡白的袍衫,更没有带冠,素布一条,束拢头发,发尾散垂在肩,人则垂手站在一片寒荫下,竟像换了一个人。

他就这么素衣相候,正如赵河明担心的那样,一样阴毒手段都没有放出来。

赵河明深知,梁京城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令顺服。

除了玉霖。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惊。

如今不论是他自己的父亲,还是身在东苑的奉明帝,都还在等着张药和许颂年行事抹案,唯有赵河明知道,他们算错了。玉霖趁着这个空档,可能已经把他们全部算了进去。

赵河明一面想,一面收回目光,起动径直穿过前堂外的荆林,跨进后堂。

宋饮冰不得不跟了赵河明进去,将进后堂,便听得前堂上毛蘅正断呵镇堂,焦灼不堪。

赵河明问宋饮冰道:“今日刑部派的是谁?”

“老赵。”

“好……把卷宗拓来看看。”

宋饮冰道:“如今卷宗应该已经被大理寺的调走了,赵堂官手里虽有复卷,但现翻恐怕也来不及了。”

赵河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抬起一只手道:“别的不需要,把那篇舞弊的文章,拿来我看看。”

“是。”

宋饮冰很快取来了那篇文章,赵河明抖开文章,移至窗边亮处扫看,宋饮冰因着那篇文章是自己受玉霖之托,仿张体所抄,这几天心中一直疑惑玉霖所图,然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赵河明肯替“参详”,他也便侍奉赵河明身侧与之共看。

赵河明初看并未露丝毫神色,再看时,则以指为笔,逐行逐字一一描去,待看至末尾,忽神情大变,指笔由上往下圈画下来,三次之后,陡然握紧了拳:“完了……”

随着赵河明的圈画,宋饮冰也跟着看出了端倪,心中大骇,“这……这是要……”

赵河明切声道:“上一堂,刑部难道没有一个人,仔仔细细地读过这篇文章吗?难道没有人,仔仔细细地将它查验一回吗?”

宋饮冰忙道:“听老赵说,上头的意思,是速结。况这是张体书,若细致查验,恐在上一堂就已经牵扯到张悯了,这一纠缠起来恐怕迟则生变,所以……”

“她算的就是刑部只想‘速结’!算得就是你等狂妄,以为判了郑易之就一了百了了!”

宋饮冰无言以对,托起那篇文章道:“只盼如今无人在意……”

“怎么可能?呵……”

赵河明苦笑出声,随即看向前堂,凉声道:“你带我的车马随从,去大理寺门外,倘若见到玉霖,我不管你使何方法,拦住她,万不能让她入堂。”

“是……”

“宋饮冰。”

宋饮冰人已经走出去四五步了,又被赵河明唤住,忙回头道:“老师放心,我知道其中厉害……”

话未说完,竟见赵河明眼底竟有一抹心痛之色,他踉跄几步,走至宋饮冰面前,“我让你拦住她,并非只为保全我的妻族,你我都明白,小浮下的是一记死手,若她成事,今年的这个春闱舞弊案,从帘内主考,到之前粗审此案胡乱下判的所有刑部官,都会被她扒掉身上的皮,但第一个死的……是她自己。”

“我明白……”

宋饮冰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我都明白,她好不容易活下来,我不会眼睁睁看她把自己再往那皮场庙里送……”

“快去,快去……”

大理寺西墙边的街口,张药靠立在墙荫之下。

玉霖说了,让他在三堂会审的这一日,来大理寺,他果然无有不从,不过四更天,人就已经杵在了这一大片树影下。

这一日天气晴好,虽偶有风来,也是吹面不寒。头顶巨冠的乌桕树间投下一大片斑驳的日光,张药下意识地抬手去接,但见自己身上的白衣宽袖,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这一身衣衫是他临来之前。玉霖收拾出来,乘在木盘内,放在房门前的。

张药早起推门,一低头就看见了。

是白衣啊,除了就寝时的亵衣,张药这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穿过白衣,不仅是因为,“白”为庶民之色,更是因为他是条走暗道的狗,白衣扎眼,穿上就下不了阴手。且白衣染血洗不干净,看着碍眼也添麻烦。但要说他喜不喜欢……

好像也是喜欢的。

“你穿白的真好看。”

玉霖声音从面前传来,张药抬起头,她倒是穿了一身灰黑,荆钗挽发,腰上系着张药打给她络子,里面络着那块焦黑的石头。当真是满身暗沉,但却意外地衬出了一番好气色。

她是骑马来的,由于张药斜靠在墙上,那透骨龙的马头也比张药高出半个头,它今日似因托着玉霖,而在张药面前显得格外神气,马蹄逡巡,却将两个大鼻孔一味地对着张药,潮湿的鼻息一阵一阵地朝张药扑来。

张药挂起脸抬起手,对着那硕大马鼻子就是一巴掌,透骨龙撇过马头,顿时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马头撇开,二人终得以一上一下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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